04（2 / 2）

陈砂上了高二教学楼的天台。

高二上晚自习的并不多，学校还没开始采取强制。没什么人上来，她找了个角落，半靠着栏杆吹风。

晚风习习。

一阵混乱的脚步声。

上来了几个男生，有几个陈砂面孔有些熟，是校队的，刘禾今天在篮球场给她科普过，还有几个是生面孔。

她听见几人边谩骂边计划：

“张毅约好那个姓宋的了没？”

“约好了，等会儿估计就上来了。”声音有点抖。

陈砂隐隐约约听出意思，是约架。

“行，蒋丘哥他们一会儿可能也过来。”

“妈.的，今天不出这口气，老子不姓赵！”抖着的声音彻底激动起来。

黑暗中，有人拍了拍赵小虎的肩膀，“放心。”

陈砂倚着栏杆看了会，娴熟地从嘴里吐出一溜烟柱，飘飘忽忽随着风，送到了几个男生面前。

几人被呛了一脸二手烟，面面相觑后，都往角落里看。

陈砂隐在一片烟雾中，一张脸虽然看不清楚，但五官被月色照得动人，性感又冷漠。

她夹着烟的那只手略微抬了抬，嗓音淡淡的，“你们继续。”

几人被她相貌吸引，赵小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威胁道：“喂，你别说出去。”

还没等陈砂回应，他注意力又被吸引走，陆陆续续有人从楼梯上来了。

陈砂心嗤。

你们敢做，还怕我说。

她转过身，两只胳膊撑着栏杆，手自然垂下，背身而立，没再回头。

都是她玩腻的把戏。

新上来的几个人没注意到陈砂，骂骂咧咧，提及到几个敏感的字眼。

听动静，那个姓宋的貌似手里还夹着烟，就这么迈着八字步走上来了，姿势张狂，后头跟着张毅。

他带着副黑边眼镜，皮肤倒白，锅盖头，但校裤卷着边，短袖领口也微敞。

说不出的拽气。

尤其是，手里夹着的那根烟。

微微散发着香气。

“草！”赵小虎一看他这拽样就来气，冲过去，把人的衣领揪起来，一拳挥上去。

大家都静静看着，张毅走在后头一个闪身避开，站到人群最后。

姓宋那人发出一声闷哼，被甩到墙上。

赵小虎还不解气，又往人肚子上踹了一脚，嘴里说着：“宋文祥，你他妈敢抢老子女人！”

赵小虎也是打篮球的，力气大，身形也比宋文祥高大许多，解决他绰绰有余。

那人根本禁不住这么一顿揍，没过多久便软趴趴地靠着墙，喘着粗气，脸上都是淤青。

赵小虎甩甩手下来，后面几个人象征性地上去揍了几拳。

“差不多行了，”张毅也是高二能说得上话的一号人物，和宋文祥关系算可以，忍不住出声替他说话：“小虎，你卖我个面子。”

赵小虎心里窝着火，摆摆手，“这事儿不可能，他抢了我女朋友。”

蒋丘突然出声：“六哥。”

沈炙没应声，走到宋文祥旁边，脚覆盖上他指间还燃着猩红的那只手，力道下足，死死地来回碾了几下。

宋文祥哪儿经得住这么折磨，痛苦地“啊”出声，不能动弹。

“老子他妈允许你在这儿抽烟了？”

张狂。也没说错。

这学校，的确是他沈炙的地盘。

他语气狠戾至极，在场所有人立刻都噤了声，大气儿不敢出一个。

没有人不认识沈炙。

沈炙出手，这事儿就不光是赵小虎女朋友被宋文祥撬了这么简单了。

陈砂弹烟灰的手顿了顿，打火机居然一不小心从另一只手里滑了下去，掉到楼下。

她怎么在哪都能碰上他。

赵小虎声音比刚刚还激动，“六哥，就是他坑我们班人！”

张毅站在最后，倒抽一口冷气，这下是真完了。刚刚天太黑，他没注意到蒋丘他们高三的也在，以为赵小虎只带了帮高二的教训几下就算结束了。

他没想到，沈炙居然也在。

这会儿就算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让沈炙卖他个面子了。

沈炙手撑着膝盖蹲下身，与浑身颤抖的宋文祥平视。

他微微垂着眼睛，将那半根已经被他碾灭火星的烟蒂从宋文祥手中抽出来，丢垃圾一样，丢在一旁。

上课铃突响。

但也没人敢走。

沈炙拍了拍宋文祥的脸，舔了舔门牙，说：“下次别再让我发现。”

言外之意。

没有下次。

宋文祥顾不得脸上的痛，连连点头。

**

一行人稀稀拉拉的下去了。

宋文祥颤颤巍巍走在最后。

直到人全都走光，蒋丘按捺不住疑惑，问：“六哥，你今天怎么管起别人的事儿来了。”

今天本来是篮球队里有个高二的赵小虎，因为被戴了绿帽子要和宋文祥约架，跟他提了一嘴，让他有空就过来看下。

他本来没打算管，但是沈炙却说要过来。

他正纳闷呢。沈炙虽然前两年打架打得狠，但都是别人找上门的，他从来没主动找过谁的事儿，也从来不帮别人撑场。

“他是翟万的人。”沈炙从烟盒里摸出根烟，冷淡开口。

方才的狠戾早已恢复如平常。

赵小虎想拿宋文祥坑钱的事儿激沈炙，让沈炙替他出这个头。

沈炙是谁啊。

现在放眼整个学校乃至整个d市的几所高中，没人敢惹他。

社会的法则本就是弱肉强食。

沈炙打架有多狠，远近闻名。

他如果替赵小虎开了这个先河，宋文祥以后就不敢惹到赵小虎头上。赵小虎这个人，看上去虎头虎脑的，其实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可再好，也没运气好。

他的事，沈炙本不会管；但牵扯到翟万，沈炙一定会出手。

根本就是误打误撞。

“……”蒋丘有点没反应过来，“卧槽？”

沈炙没作声，把烟含在嘴里，眼神示意蒋丘。

蒋丘将打火机咔嗒打开，给他点火。

明明灭灭的火苗一瞬照亮了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