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在两人开始听书时，刑非衣便已察觉说书人的目光一直在他们身上来回，起初他以为是原丹祈神采出众，因此吸引了说书人的关注，但如今看原丹祈的态度似乎又不是这么回事，刑非衣问道：“那个说书人就是个普通人类，难道他能知道什么？”

原丹祈只是敛眸道：“等吧。”

他特意在附近找这么间茶棚留下，就像是有意想等说书人结束之后来找他们一般，刑非衣虽然对此感到怀疑，却也随原丹祈安静地等了起来。

他一向相信原丹祈的判断，既然原丹祈认为书生会来找他们，他就随他在此静候也行。

不多时，便见说书人结束了今日的故事，果然向着两人所在的茶棚走来，刑非衣意味深长地看向原丹祈，心中不免对他的“灵感”之敏锐更加佩服。

来到他们的面前，说书人向两人拱手道：“小生柏云之，见过二位。”

刑非衣挑了挑眉：“有事？”

柏云之道：“适才见二位听书时，似乎对小生所说的故事有些不豫，因此想来请教，是不是小生的故事有什么问题？”

没有想到这说书人找来的理由会是为了这个，刑非衣顿时沉默下来，目光不由得再次看向原丹祈，眼里却是多了一丝复杂。

过了半晌，他向柏云之反问道：“不喜欢你故事的人，你都要一个个问过来吗？”

“并非如此，不过这个故事对小生稍微特别一些。”柏云之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实不相瞒，刚才的故事，其实是来自小生的一位朋友身上，这段过去给她带来了许多痛苦，因此小生才想试着用自己的方法来帮助她。”

刑非衣愣了愣，符家灭门至今已过数百年之久，眼前的说书人却不过是个普通人类，这就十分值得探究了。

原丹祈问道：“你的朋友是符家人？”

似乎已猜到他会有此一问，柏云之坦然道：“确实不错。”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原丹祈歛下了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刑非衣却是嗤道：“你的帮助，就是抹去部分事实，散播这么个符家遭到‘迫害’的故事？”

柏云之连忙解释道：“或许你们并不认同我的方式，但这个故事目的，并不是要让人认为符家是遭到迫害，而是希望从符家的立场来看待当年的事情，能让众人对符家有多一些理解。”

刑非衣不以为然：“理解什么？”

“看两位的装扮似乎是修道之人，想来也是知道符家的遭遇。”柏云之垂下目光，语气却依旧坚定，“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清楚当年的情况究竟多么糟糕，但我认为那些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人世的生活也已恢复了平静，前人犯下的错误，又有什么理由让他的后人承担一辈子？”

刑非衣总算明白过来：“所以你找我们，其实是特地来进行劝说吗？”

柏云之目光闪过一丝迟疑，却是低应道：“是。”

刑非衣隐约觉得他的态度有些奇怪，却还是对他的答案冷笑道：“当年符家对人世造成的危害，可不是你轻飘飘一句‘过去了’就能当作没有发生。”

柏云之慌忙道：“但事情的始作俑者是魔龙，符家不过是受到它的利用，何况他们已经为此付出惨烈的代价，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原丹祈淡淡地道：“确实足够了。”

刑非衣皱了皱眉，似乎想要说什么，原丹祈却抬手阻止他说下去。

柏云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多谢两位的理解。”

原丹祈却接着道：“只是符家之事非同一般，若是让人知道符家还留有后人，极有可能会为你的朋友招来杀身之祸。”

柏云之愣了愣，脸上露出明显的意外，见到他这副模样，原丹祈更加肯定柏云之并不清楚当年的情况对符家究竟如何严峻。

他张了张口，有些歉疚地垂下头：“这几日来，符姑娘皆未对我隐瞒身份，我没有想到……”

刑非衣听到这里，忽然仰起身朝柏云之凑去。

“无论你想没有想到，既然现在你自己送上了门，那我也不必与你客气了。”刑非衣压低了声音，眼里透着猎食者般的冰冷之意，“你和那个符家人，才刚分别不久对吧。”

他以极具压迫的姿态缓缓向着柏云之逼近，动作毫不掩饰地在柏云之身前嗅了两下，而后咧开了嘴，口中露出的竟是野兽般的獠牙。

柏云之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过去更不曾亲眼见过妖怪，看着眼前骇人的一幕，他张大嘴巴，几乎就要喊出声来，幸而就在下一瞬，已有一道声音打断道：“非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