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别顶我(2 / 2)
秦宿:“……”
“陛下,要不算了,若是容将军一个没忍住……臣看陛下的样子,怕是得屁|股开花……”秦宿坦白得可怕。叶饮欢梗直脖子,拧过头瞅住他:“那不行,都到这一步了,我的计划不可能出错,我要把他掰回来!!”
秦宿觉得叶饮欢这是在赌气,然而小皇帝心意已决,秦宿决定安静如鸡。
叶饮欢在床上养了五六天,秦宿寸步不离照顾他,反倒是容温,因为心乱如麻,反而将叶饮欢当妖魔鬼怪一般躲着。
等到叶饮欢好的差不多了,已是十日之后,容温面沉如铁地出现,手里一并拿着一本诏书。叶饮欢肯定要继续装傻充愣,缩在被窝里赌气不看他。
容温的目光飘忽不定,半晌,他稳定心神,走到叶饮欢面前:“伸手。”
小皇帝抱紧自己的手爪子。
容温无奈,在叶饮欢身边坐下,难得温言好语,若是叶饮欢没傻之前,容温肯定是凶神恶煞地命令他签字画押,然而时过境迁,或许是经历了那天晚上,在容温心底,有些东西似乎不太一样了,他搂住小皇帝的肩膀将他抱进怀里:“按个指印罢了。”
诏书一摊开,黄侍郎辞藻华美字字关情,把容温捧成了天神下凡,小皇帝软弱无能,封容将军为摄政王,代安天下。叶饮欢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
容温兀自扶起他的右手,叶饮欢没反抗,他皱巴了脸,看上去可怜兮兮地,小声说:“你讨厌我,是不是?”容温一愣:“没有。”他矢口否认。
“我爹呢?”叶饮欢抬头看他,容温捏住他的手指印了红泥,小皇帝执着地问:“你不是答应了我爹要照顾我吗?”
——“此后欢儿多需将军帮扶,将军膝下无子,若能视欢儿如己出,尽心竭力扶持,待欢儿他日登基,便是天下之幸。”先帝朗声笑道,寥寥几语,既托付了太子又托付了江山。
是了,先帝本是要他待叶饮欢如己出,像照顾儿子那般照料他的。
容温恍然,叶饮欢皱着脸:“容温,我想要我爹。”
下一句,容温就应该说,以后,我便是你爹。
然而,可能吗?容温心想,他对叶饮欢,绝不可能像父子,遑论他夺了叶家的江山、害叶饮欢变成痴儿,就是他心底那份难以名状的渴望,也阻止着他将叶饮欢视为己出。
时至今日,他所作所为,已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换句话说,天打五雷轰都不为过。
容温逮住叶饮欢的手指,脸色阴沉一言未发,在诏书上按下了手印。
容温收起诏书,回头一看,叶饮欢眼圈红红的,像受了极大的委屈,蜷紧了瘦弱的身子,压抑着几欲脱口而出的呜咽。
沉默如山石压在心头。
容温略一思忖,拂开被子,沉声问:“你的伤好了吗?”叶饮欢抬起两只胳膊抱住他的脖子:“我难受。”薄纱似的长袖沿雪白的小臂滑落,叶饮欢手臂内侧紧贴容温的颈窝。容温将他抱起来塞进怀里,撩起他的衣摆查看伤势。
秦宿确实医术了得,竟是连条疤痕都未曾留下。
容温抱着他问:“哪儿难受?”叶饮欢摇摇脑袋,咬紧下唇没答话。
容温沉默,抱得太紧,叶饮欢就在他怀里,以至于他几乎不用低头就能闻见叶饮欢身上的气息。小皇帝经年累月泡在深宫昂贵的熏香中,本已甜香入骨,再加上捂被子烘出一些热汗,整个人黏腻腻的挂在容温身上,一举一动,摄人心魄。
容温脑中某根弦绷紧。
叶饮欢坐在他身上,浑身上下再次僵住了。他张了张嘴,满脸茫然,缩着脖子,脑袋蹭容温肩头,低低地、软弱地哀求:“容温,你别顶,别……”
容温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我特么快疯了,他放开叶饮欢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只能维持尴尬的姿势,两只胳膊搂着小皇帝,闭目冷静。叶饮欢一动不敢动,等那股躁动缓慢消退,容温将他抱起来:“明日上早朝,你便坐在龙座上,别说话。”
叶饮欢抱紧他的脖子:“早朝是什么?”容温抱着他走出东庆宫,看那方向,应是沐浴的焚香殿。容温沉声答:“看猴戏。”叶饮欢没问了,手指挠动着容温的衣领,拉扯领口线头,打了个哈欠。
容温将他抱到浴池旁,宫女恭敬道:“水温正好。”
容温将叶饮欢放到一旁的贵妃榻上,宫女簇拥上前服侍叶饮欢沐浴。叶饮欢脸色刷一下惨白,挥手蹬脚挣扎道:“别碰我!”容温沉沉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半晌,转身离去。叶饮欢大喊:“容温,容温!”
容温深深吸了口气,步伐未停。叶饮欢哽咽:“你总是抛下我。”
有那么一会儿,容温大脑一片空白,如遭雷劈。
如果第一次转身离开叶饮欢是因为烦厌,现在再次转身丢下他,却是因为恐惧,与其说他抛下小皇帝,倒不如说更像落荒而逃。如果不离远一点,如果不保持理智与冷静,就会陷入若有似无的魅惑,他和叶饮欢,可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容温闭目,叶饮欢小声呜咽,宫女们手足无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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