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祝(1 / 2)
“请公子更衣。”绿衣侍女伏地细语。
遥襄看着衣架上的绫罗裙衫,低声笑了。
她微微侧首对屏风之外的管事说:“让她下去, 换件衣服而已, 不需要人服侍。”
“公子更衣不需要人服侍, 可梳妆总是需要的。”
妆台上脂粉钗环应有尽有, 原来也是给她准备的。
遥襄不咸不淡地拖着调子“哦”了一声, 慢条斯理地举起手, “嗒”, 搓了个响指。然后便开始脱衣换衣,旁若无人。
整间船舱,只有衣料簌簌的摩擦声还有里室偶尔传来杯盘交错的响动,管事和绿衣侍女无声无息一动不动, 就连眼都没再眨过一下。
遥襄换上女装,原地转了个圈,低头打量身上的妃色裙衫, 不由得感叹王府之物果然不是寻常百姓家能比得,祝家虽富足,可这种衣料针线款式她见都没有见过。
看来至少从这一点上称王称帝还是蛮享受的。
头发散开梳了女髻, 妆台上的钗环首饰遥襄也没客气, 挑了两三样顺眼的戴在头上,蛾眉淡扫,唇间轻轻点了几点胭脂, 遥襄看着镜中的自己, 心情大好。
侍卫早已将门关上了, 遥襄走出屏风, 对着门吹了口气,然后扭身分开珠帘,走到等待多时的康郡王面前。
康郡王心中有过无数想象,可当看到真人的时候,仍震惊不已。
遥襄懒得演戏,径直坐到康郡王面前,而康郡王丝毫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半晌,一脸痴相的康郡王才喃喃叹道:“人间无二,世上无双......”
遥襄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自顾自地翻过一只杯子,拎起桌上的茶壶。
“诶,如此良辰美景,饮茶多无趣......”
康郡王去按遥襄拎茶壶的手,不过遥襄快一步放下茶壶,他摸了个空。
遥襄索性茶也不喝了,斜睨着康郡王,眼神仿佛在问“有何见教”。
康郡王浑然不觉尴尬,立刻动手倒了杯酒,没妄想遥襄能接,而是亲自推到了她的面前。
“......还是饮酒潇洒畅快。”
他一眼不错地盯着遥襄,直到遥襄握住酒杯,才露出如愿的神色,可是很快眼神又是一变。
遥襄转了几圈酒杯,突然起身,康郡王刚要说话问她为何如此,就看到她转身走到窗前略看了看窗外的湖景,然后,合上了窗。
康郡王愣了愣,紧接着自以为会意了一般,顿时心花怒放,在遥襄重新落座后,更是做到了她的身边。
“我在岸上看到了武王州都尉汪演的手下,不知王爷看到了没有。”遥襄尝了口酒,语调平淡。
康郡王一滞,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霎时间便沉了脸。
遥襄冲康郡王举杯,语调缓缓,意味深长,“我祝王爷妄想成真,荣登大宝......噗!”
说着说着忍不住喷笑出声。
康郡王所有的表情都僵在脸上。
“你,你大胆,竟敢嘲笑本王!”
“不是嘲笑。”遥襄迅速板起脸,一字一顿地说:“是哀悼。”
适时地表示一下对将死之人的哀悼,一会儿动手的时候就不需要履行自问自责的步骤了,虽然本质上她就是在嘲笑。
这时终于想起来遥襄武功不弱,康郡王的冷汗唰地流下来了。他以为遥襄既然能换上女装,就意味着屈服,可目前的状况显然不是。
康郡王下意识望向珠帘,他记得管事就在帘外,而且门外还有侍卫,可怎么......
遥襄微微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神情渐渐惊恐的康郡王。
“汪演送来一封投诚信,不知王爷有没有带在身上?”
如果没有的话,那么麻烦告诉她在哪儿,最好别让她下手拷问。
如果信已经销毁了的话,那么麻烦告诉她还有什么其他的亮眼的证据,以及,在哪儿。
做了这么多设想,现实却告诉遥襄,她低估了康郡王的愚蠢程度。
头摇得飞快,手却很诚实地按住了胸膛的某处,看到这一幕,遥襄不禁对大泽王朝产生了深深的质疑。
就这种货色,还能势倾朝野,还能谋逆谋得欢?
遥襄缓缓吐出一口气,突然觉得是该改朝换代了,这样明年的科举大家还用参加吗?
“好了知道了。”遥襄用安抚的语气对康郡王点点头。
然后毫不留情地将碍眼的脑袋按到桌上,伸手一抓,康郡王胸前的衣襟就破了个洞直接露出皮肉来。
康郡王像将死的鱼一样激烈挣扎了一下,只挣扎了一下便浑身瘫软从圆凳上滑落,而在他滚到地上的之前,遥襄已经将信拿在了手里。
遥襄边抽出信纸,边嫌恶地白了地上的“死猪”康郡王一眼。
“恶心人。”
骂完还踹了一脚,让康郡王滚远点躺着。
扫了一遍信,内容是投诚无误,只是落款的花押她分辨不出来是不是汪演的。
不管怎样这一趟没白来,遥襄将信纸收回信封放进怀里保存,然后蹲到康郡王身边,把人扒了个干净,想看看还能不能有意外收获。
遥襄把康郡王的贴身物件归拢成一小撮,默默叹了口气,在她看来没有再找到可以称为谋反证据的东西。
起身,毫不怜惜地用桌上的那壶茶清洗双手,然后走到窗前,她想开窗,却在伸手之前将胸前的长发拢到了肩后。
就在这时,那扇窗从外面被推开了,露出马文才焦急的脸。
两人撞个正着,俱是一愣,遥襄不禁后退一步,马文才也险些扶不住窗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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