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2 / 2)
喜意漫上莺莺的心头,她却半分不敢表现出来。她压低清脆的嗓音,听起来多了几分肃穆。
“勋侯贵族,簪缨世家,世代传承,姻亲交错,盘根错节,枝繁叶茂,权势极盛。”
“今上性刚逞强,好大喜功,大兴科举,是以寒士自成一派。莺莺虽略知朝堂一二事,却也知陛下所图不小。恐欲削王爵,平世家。”
她顿了顿,带着悲意,“崔家世代忠烈,跟随先帝赫赫战功,哪曾想平白恶了陛下,焉知……到那时,莺莺罪臣之女身份恐生事端。”敛了面色,她别有意味地看了眼老夫人罗汉床前那著有先帝题词的屏风。
老夫人霍得站了起来,她心惊,当今乃先帝庶弟,因先帝嫡子命有不测,患难言之症,这才荣登大宝。难不成,其中另有蹊跷?
“你如何知晓?从何处得知?”越想越慌,老夫人再也按耐不住心下焦躁,她连连发问。
莺莺捏起手帕一角,遮住口鼻,似是抹了抹眼角的湿意,唇角却勾起弧度,她心知,此事可行!但还需再加一些筹码。
“何人相关便从谁处得知。”她绕开问题,打了个机锋。前世入了公府亲身遭遇自是知道一二事,可端看老夫人如何理解了。
果如她所料,老夫人目光悚然,浑身僵了一下,手上的玉镯立时跌了地上碎了。她开口喃喃,“可是那位相关?”她指了指屏风。
莺莺目光如水,盈盈一拜,尽在不言中。
“公府这般作贱你,如今你所求为何?”到底是作了几十年公侯夫人的女子,纵是一时震惊,却也很快能平复心情。
听闻此言,莺莺指尖轻颤,紧咬嘴唇,浅粉色的唇瓣上很快便留下月白的几道痕迹。
千言万语,唯这一句真情流露,“莺莺亦是世家女子,生有傲骨,不愿屈就。”掷地有声,铿铿锵锵。
她软了语气,恳求道,“莺莺自知如今齐大非偶,也不愿劳烦公府。只求公府高抬贵手,一切顺其自然,听天由命。”
聪明人交谈自然不必多说,老夫人点点头,她无心干扰律法。又唤了丫鬟取了这边莺莺的婚契给了她。
莺莺松了一口气,喜上眉梢,她取出那改过的纳妾书递给了那丫鬟。
这下物归原主,婚书也换了回来,只待官府备案仍需解决,她暗自高兴。
老夫人似有所感,不再执着于莺莺方才所言,只深深看了她一眼。
这般气度,这般见识,着实……可惜!她心叹。
“老夫人大智大善,莺莺感激不尽。然尚有忠仆担忧,莺莺先行告退。”没等她行完礼,老夫人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丫鬟送她出门。
……
内阁寂静如初。老夫人关了门,扶了扶额,有些疲倦地唤,“玉娟,出来吧,已经走了……”
只见屏风后走出来一个梳着双螺鬏的女子,约莫二八年华,穿如玉双环裙,着青缎披风,细眉微蹙,好生清丽。
老夫人和言悦色,缓声问:“可曾听见?依你只见,还需另行安排吗?”
那名玉娟的女子眯了眯眼,冷声回应,“且看官府议案,命不好一死也就成了浮云,命好……”我就当那阎王爷迎她一迎!
老夫人叹了叹气,有些不忍,却终是硬下心肠。她既为成国公府的老夫人,便要护得它声名显赫,光耀门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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