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词(1 / 2)
约莫着听见了前厅的动静,在里屋忙活着的浅碧还以为是自家小姐回来了。
忆及方才王夫人种种,她开口打趣,“看小姐在成国公处好生威风,到了王夫人处怎么就成了鹌鹑了!”
哪想刚一进门就见得厉王,面上惊慌,急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失仪无礼,罪该万死!”
莺莺这才从神游处回了神,她怎能这般疏忽?眼前这人毕竟是大衍朝第一等亲王,她跟着行了礼,“莺莺拜见殿下,请殿下安。”
她咬着嘴唇,心慌得厉害,又不住告饶,“不知殿下来此,未能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郁梁没吭声,也没让她起来,莺莺好屈着身子站在那儿,时间一长,腿就酸得厉害。
莺莺只觉心跳如擂鼓,耳边嗡嗡作响,她怕得很,也奇怪得很。昨日他们二人不欢而散,他又怎会突得来找她?
可即便真的知道了他今日会来,她也不会乖乖在家里等着他,老夫人那处,她是铁定了心要去的。想到这儿,她微微发颤的腿不知怎么的稳稳当当地立住了。
香炉里檀香的烟气袅袅,升到了半空中,飘飘悠悠得,又消散在空气中去了。
郁梁的声音传到了莺莺的耳边,不辨喜怒:“外面都道那昌平侯府倒了,这嫡小姐还不知如何伤心。你倒好,反倒去了成国公府,指不定和情郎多快活呢!”
这质问斥责声劈头盖脸地砸下来,一旁的浅碧越发惶恐,连连叩头,只是这嘴独独跟个闷葫芦似的,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莺莺皱眉,知道他这是误会了。她抬头一瞧看见郁梁连脸色阴晴不定,心一惊,唯恐又添了矛盾。
她抬起头直直看着郁梁,开口正欲解释,哪想他目光一斜,指了指磕个不停的浅碧,“你这丫鬟,倒真是忠心耿耿,头都快破了还偏生要为你掩护。”
静了一会儿,又加了句,“也是忠仆效主。”这话虽短,可讽刺意味极浓,莺莺听了个一清二楚。
莺莺也生了烦意,也有些莫名的委屈。她在他眼里竟那般不自爱?
她拉住一旁想要起身反驳的浅碧,理也不理郁梁冰冷的目光,又扶了浅碧起来又好生安慰让她退下。
郁梁也没管,他只盯着莺莺故意不看他的样子,未免气得有些想笑。当他看不出来?支了丫鬟下去怕不是又一番顶嘴?
她素来如此,当着众人的面作极恭谨谦让的样子,端庄识体,人品风流,处处无一不合礼法,京城谁人不赞?
就这般落了难,也不知多少青年才俊心心念念,感叹可惜了莺莺姑娘,话里话外无不想置了这落入泥潭的美人为外室。
他在心里嗤笑,小白眼狼,要不是他暗中嘱咐了众人,单一个与成国公的婚约……呵,他没再往下想。
浅碧退下了。郁梁问:“这下子办妥了?”声音平淡,听在莺莺耳里竟觉着没了怒意。
她故意粗着嗓音,想要凶一点,“我在殿下眼里竟是这般人?”却不知郁梁一耳便听出她这般凶话下的委屈。
虽说怒意犹在,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沉淀也该冷静下来了。他奇怪,怎她还委屈起来了?
她从那世子那得了真相若真是如此,他倒该感谢这一行了。即便心疼,也好歹让她对那人死心。
“你遇何事?”他问,有点儿期待,拿起腰间玉佩把玩。
莺莺道,“我去成国公府见了老夫人,老夫人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她卖了个关子,特意勾起郁梁的好奇,想报复他方才的污蔑。
“啪”得一声,玉佩掉在地上,碎了。莺莺循声望去,地上玉佩碎成几瓣,原本系在腰间的挂绳被生生扯断了,她看见那红绳分了两段躺在地上。
她心知不妙,正欲补救,却听见郁梁笑声渐大。虽是笑声,可莺莺却觉得浑身起了寒意,比方才冰天雪地更要可怕的冷。
好一会儿,那人走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还带着零星火气的语句钻进她的耳朵。“过来,来我身边。”
莺莺盯着地上的断绳不敢动弹,她有些畏惧这种状态下的郁梁,不想过去,却也害怕因此更加触怒了他。
想到之前她怒极后的把她按在桌子上亲的样子,她怕极了。
她极不情愿地挪着步子,时不时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脸色。
天色渐暗,日光沉了下去,背光的表情显得有些模糊,只能够凭借侥幸透进的光看到那人的脸色明明灭灭。
足有三步远的时候就突得感觉一只大掌狠狠捏了她的下颔。她被迫抬起了头,这才看清那人面上像结了冰,眼睛里满是幽深,灼热得让人心头发颤。
莺莺不由闭上了眼睛,仿佛这样就能得到宁静。可她眼皮直打着颤儿,内心并不安宁。
郁梁的视线在她身上游走,带起一阵阵涟漪。他向来存在感极强,这般压抑着怒火的打量更让她哪怕是闭上眼睛也忽视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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