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如果被欺负了，还是要跟老师和父母说，不要以为自己什么都能扛，”护士还在絮絮叨叨，“他们活得比你长，经历也比你多……”

柏言坚定地点了点头——实际上他脑子里全是赵一野。

走神的柏言对护士的离开毫无察觉，他一边觉得自己意淫赵一野很羞耻，一边又忍不住花痴，在羞耻和花痴之间辗转徘徊……直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抬起头看过去——是提着片子回来的赵一野。

“医生说你肩关节错位了，”赵一野眉头拧得跟麻花似的，“你没觉着疼吗?”

肩关节应该是被那帮“杀马特”推倒时磕在台阶上导致的，当时的确疼，但后来光顾着脸了，反而没怎么注意。柏言尝试着抬抬头手，发现的确抬不起来，方才后知后觉地点点头：“好像是有点……”

赵一野扶着赵一野站起来，叹了口气说道：“怎么我每次看到你，你不是在挨揍，就是已经被揍完了？”

柏言张了张嘴，最后什么话也没有说。

想来赵一野也没打算能从柏言那里得出什么结论，只是顺嘴吐槽两句，末了又觉得这么说挺伤人心的，语塞道:“算了，先肩关节复位再说。”

走出医院的柏言就是半个伤残人士，他肿着个猪头脸，满嘴血腥味，还吊着只胳膊，走路一瘸一拐的。看得本来打算去网吧打游戏的赵一野实在不忍心，最后决定送柏言回家。

“你不去打游戏吗？”柏言发出会心一击。

赵一野想到他的DOTA，想到他的“冠绝一世”，讷讷道：“别废话，我们打出租车回去……”

可能是赵一野的那句“别废话”震慑到了柏言，一路上柏言话都很少，他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在休息还是已经睡着了。

“别睡着了，容易着凉。”赵一野推了推柏言，“你跟我说说那帮人怎么盯上你的……”

柏言“倏”地睁开眼，完全没有睡觉的痕迹，他想了想，幽幽道：“我是在娄山路遇到他们的，我本来还想着走快点就能甩掉他们的，没想到在小区门口被堵了。”

娄山路有家黑网吧，可以不用身份证上网，很多未成年人都喜欢跑那儿去上网，赵一野很了解那个地方，实际上他就是那个地方的常客，如果不是今天要送柏言回家，他现在就应该在那家网吧里。

“你见着他们绕道走，别招惹他们，”赵一野深思熟虑：“实在不行他们要钱就给他们，不要硬碰硬，你打不过他们。”

“他们不仅要钱……”柏言涨红了脸，很难为情地解释道：“他们……他们还要脱我裤子！”

“嗯？”这个举动明显超过了赵一野的理解范围，他丈二和尚般盯着柏言：“脱你裤子干嘛？”

柏言摇头，他哪儿知道为什么。

“不管那些了！”赵一野大手一挥，刚好撞到柏言肩关节，只听见柏言闷哼一声，赵一野连忙笨拙地稳住柏言的胳膊，讷讷道：“你一般什么时候放学？”

“中午十一点半，晚上九点半，”柏言眨眨眼睛，“怎么了？”

“你晚上有人接吗？”

柏言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那你放了学在校门口等着，”赵一野看到柏言破了皮的嘴唇，上面的血迹已经凝固了，略微肥厚的下唇被柏言舔得微微发光，像超市里红得发黑的车厘子，仿佛轻轻一咬，就会有清甜的汁水流出来，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顿了顿，继续嘱咐道：“一会儿把你手机号给我，我来接你。”

柏言的面瘫脸终于松动了，他克制不住地翘起嘴角，但又马上把那点似有似无的弧度压了下去，最后只剩下微微颤抖的声音：“可以吗？”

赵一野的心理连同肉体其实都不想，但他的嘴过于古道热肠：“当然可以。”

当。然。可。以。

柏言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觉得这顿揍挨得还算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