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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剑:敲山震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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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母亲生前尤爱琴瑟,犹记得那时候,年少的他曾经常常借琴音思念故人,有一次被凤玉楼撞见了。

“你从哪儿学的琴?”

凤玉楼明明觉得李惜花弹得很好,却偏偏不肯赞一句好,而是微微扬着头,只装作是随口问问。

李惜花抚摸着琴弦,垂眸缓缓道:“我自学的。”

“自学?”凤玉楼挑眉,似是自言自语般干巴巴地重复了一句,然后一声不吭地甩袖走了。

几天后,他那师弟故意拿着一只竹箫,然后“不经意”地和他偶遇,吹给他听。

李惜花虽然年纪尚浅,但生来便极为聪颖,他心里明白凤玉楼这是把自己竖成了一个标杆,无论什么都要一争高低,所以他顺了凤玉楼的心,在路过时特意问了一句:“这箫声很有韵味,师弟是去和谁学了箫吗?”

凤玉楼自豪地笑道:“我自学的。”

李惜花微笑:“很厉害。”

凤玉楼哼了一声,但从脸上的表情看得出他是很高兴的。

两人一时话语投机,便聊了起来,而随着越谈越多,慢慢凤玉楼放下了架子,就连说话也随和多了。

少年人不免有少年人的心性,他俩从阿伊莎最近又喜欢上了哪个倒霉鬼,聊到到八旗部众中哪两个部的长老又在互掐,再到某某弟子一气之下给另一弟子的饭菜了下了十人份的泻药等等。

聊着聊着,话题不知怎么就又回到箫上了,也是在那时候,凤玉楼忽然提议:“师兄,你觉得乐器有没有可能变成武器?”

李惜花醉心于武学,而凤玉楼的这个想法让他眼前一亮。

“乐器?”

“对,穆萨长老的兵器不就是一面鼓吗?同样是声音,箫应该也可以吧?”凤玉楼皱着眉头,一本正经地瞎猜道。

李惜花没有接话,但自那后不过两年多,他俩实现了那时两个少年之间的一句戏言。

紧紧捏着手中的金叶子,李惜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强迫自己从那些痛苦的回忆中抽身。

可他,终究还是放不下。

想当初这两门武学初现雏形时,他与凤玉楼还曾经天天腻在一起,讨论如何修改才能更加完美。为此,他俩有时甚至还会合奏曲子。箫声婉转,琴音悠扬,一琴一箫的时光,大概是他在赤魔宫最为值得怀念的了。

只可惜,昔日的种种皆化为灰,就连与自己这个师弟也走到了今日这般地步。李惜花啊李惜花,舍名弃姓,醉生梦死,就连心有所爱都不敢言,你活得还真是窝囊。

有的时候,人心往往只是一念之间,而在这一刹,李惜花忽然觉得很累,累到甚至连眼皮也抬不动了,可他却被骤然一声棋子叩盘的脆响惊醒,接着便听忘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沉默了片刻,坐在棋盘前的人叹道:“我最怕的,就是见到你这幅样子,五年前如此,现在也是。”

李惜花睁开眼,敛起眼底所有的情绪,缓缓笑道:“大师又说什么胡话,我只是喝得有些醉了而已。”他的声音哑得厉害,不知是因为酒,还是情。

提起酒坛又欲灌酒,结果李惜花才一抬手腕,那酒坛便被一颗棋子击得粉碎,酒液洒了一地。

忘尘微怒:“你难道真想醉死自己不成?”

李惜花幽幽道:“醉死也好,干净。”

此话一出,气氛霎时就变了,忘尘不言,只静静看着他。

心知自己说错了话,李惜花却没有立刻出声,两人之间的气氛便这么僵了下来,直到片刻后,他才清咳一声。

“忘尘,抱歉,我大概是真的醉了。”

他说完起身,想要离开,然而还未走几步,就听忘尘忽然道:“李惜花。”

脚步一顿,李惜花并未回头。

“我们是朋友。”

忘尘淡淡道:“有酒,有朋友,你还有什么好悲伤的呢?”

李惜花垂眸,的确如此,他还有朋友,有忘尘,有卜算子,还有汐清和小端他们。况且他本来也不该这样随意就将自己的情绪转移到朋友的身上。

深吸了一口气,复又缓缓吐出,他转身,微笑着道了一句:“多谢。”

忘尘站起身,走到那一堆酒坛边上,挑了一个满的拿在手里。

“贫僧的烂摊子比你的可麻烦多了,我都尚且还能坐在这里下棋,你又有何不可?”

李惜花一愣,他对忘尘的身份一直有所避讳,所以这人不提,他也绝不提,因此他没想到忘尘竟然会在此时提及这事。

也是,忘尘的烦忧可比他大得多,那可是事关大夏兴衰,天下兴亡的大烂摊子。

闻言李惜花无声地笑了,心中也因这份情谊而暖了不少。

“忘尘大师说得有理。”

他话音刚落,就见忘尘手一抖,运起内力射了一个酒坛过来。

伸手接过并卸去酒坛上的内劲,李惜花不解。这人刚不还砸了他的酒坛,怎么这会儿又丢了一个过来?

“刚碎了一坛酒,现在补你一坛。”

李惜花看了一眼手上的酒坛,忘尘大师拿别人的酒赔别人的行为实在是“可圈可点”。

不过,他拍开泥封,就着酒坛一气灌下,待小坛酒全部饮干后,将那酒坛举起对着忘尘。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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