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剑：缘起（1 / 2）

看着眼前的人纠结得连眉头都不自然地皱成了一个死结，剑圣不知怎么，心头忽而泛起一丝莫名的心虚，竟是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眼。

他垂眸，假装平淡地说道：“但凤玉楼当时和我说你最怕一件事。”

李惜花一听，就知道凤玉楼肯定是借着自己心上人的手在整他，只是不知道他究竟又是哪儿得罪了这位祖宗？

“他又胡说了些什么？”

玄霄瞥了眼李惜花，缓缓地说道：“他说你最怕别人发现你奇特的癖好然后笑话你，说你就喜欢那种花花绿绿毛又多的毛毛虫，还以收集毛虫为乐。”

李惜花顿时哭笑不得，十分头疼地扶额：“所以你就在青楼里把我吓了一跳，然后自己跑出去偷偷摸摸找了条虫子回来，再吓我第二跳？”

玄霄面无表情，也不说话，等于默认。

说起虫子，李惜花突然想起来：“这东西你是哪儿找来的，那不是普通的毛虫，看样子像是南疆的花蚕蛊，毒性十分烈。”

他立刻起身来到玄霄身边，紧张地说道：“你方才拿着回来，可有碰过那条虫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玄霄的眼底染上一点暖意，隐隐融去了他固有的冷漠，面上却只微微摇了摇头。他随口胡诌道：“父亲有个南疆的朋友住在洛阳，我问他要的。”

李惜花一听，难得地板起一张脸来，严肃道：“以后不许再去碰这些危险的东西。”

玄霄侧目，唯恐被李惜花发现他眼底晃动的微光。

“嗯。”

清咳一声，剑圣故意岔开话题：“说起凤玉楼，你难道不准备阻止他？”

李惜花原本还在担心玄霄，猛然被这么一问，陡然沉默下来。过了良久，他无奈地说道：“不是不想，而是没办法阻止。”

玄霄见他愁眉不展，心下了然。

“你的身份的确棘手。”

李惜花叹气：“我现在对他的布局一无所知，只能靠猜。先前玉皇顶约战与试剑大会的时间重合，我倒是想过两者之间或许有某种联系，可是他现在突然延期，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

玄霄微眯了双目，眸色微暗：“你何必按照他的意思来？”

李惜花一愣：“你是说不去赴玉皇顶之约？”

玄霄挑眉：“有何不可？”

李惜花垂眸，复又抬起，目光落在玄霄身上，神色难辨。

“恐怕不行。且不说如此一来，赤魔宫等于明着打了千重阁一记耳光，而且你不了解我这个师弟，他既然敢撂下这种一天杀一个正道掌门的话，就一定有十足的把握做到。”

玄霄默然，这件事对于这人来说确实是个两难的抉择。

晨透过窗子，在地上印下一块浅金色的光斑，他偏头望向窗外，目光渐渐悠远，不知在看什么。

按照李惜花的说法，凤玉楼此局绸缪多年，很可能留有后手，他们若是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就擅自行动，一局不成反而会令此人恼羞成怒。可是若是顺了这位凤宫主的意，后果也是未知。想来眼前这人是准备按兵不动，而后见机行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把损失和伤亡降到最低。

李惜花见玄霄沉默，不由得轻笑出声：“之所以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你多想。这事我自会处理，你就不要担心了。”

玄霄不理他的安慰，问道：“所以你要赴约？”

李惜花的眼神闪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微笑着说道：“我在江湖上有不少靠得住的朋友，有他们坐镇再加上我的提醒，即使凤玉楼意图对来参加试剑大会的各派人马不利，料想也不会出太大的乱子。”

玄霄皱眉：“朋友？”

李惜花但笑不语。

伸手拿过桌上的玉佩重新收好，玄霄眼底的神色莫可名状，原来这人也不是没留后手，倒反而是他多此一举了。

把玄霄的动作收入眼底，李惜花唇边的笑意加深：“饿不饿？早上想吃什么？”

玄霄没心思跟他扯这些，淡淡道：“随意。”

面对眼前之人的冷淡，李惜花反而笑得更加欢畅，只当是他的阿玄在担心自己。

“你一夜没睡，今日还是我和玉兄去查霹雳堂的事好了，你就在客栈好好休息休息。”

玄霄听了不悦，这人怎么总在为了个不相干的人这么卖命？

“你不睡？”

李惜花戏谑地看了他一眼，笑眯眯道：“你这莫非是在暗示我可以同床共枕吗？”

甩了这个欠揍的人一记眼刀子，玄霄也不说话，就这么冷冷看着他。看得李惜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悻悻然说了句：“我让人把早饭给你送上来。”就自讨没趣地准备开溜。

殊不知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玄霄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唇。那是一个很浅很浅的笑，在他唇边悄然绽开，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而李惜花却恰恰在此刻回头，惊鸿一瞥。

脚步一顿，他也微微笑了起来：“阿玄，我很喜欢你的礼物。”

此话一出，换成玄霄愣了，他什么意思，原来这人真的喜欢毛毛虫吗？

李惜花发现他的阿玄明显在吃惊，不由得低低笑出声来。

“因为我喜欢送我礼物的你。”

郑重其事的话语，饱含着的是爱意，可说出它的人更像是在作出一个承诺。

面对突如其来的表白，玄霄一动不动地看着李惜花，忘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