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1 / 2)
辽都城拉开了腥风血雨的帷幕。
自萧焯旨意下达之日起, 禁军、官差几乎是挨家挨户地盘查, 从祖上三代开始问起。对乞丐、流民等没有身份与户籍的人更是不分青红皂白先抓了再说。官兵还鼓励互相检举揭发, 但凡觉得身边有什么可疑之人,只要向官府举报便有赏赐。
这一下,整个辽都人心大乱。起初抓人抓的家家户户都慌乱不已;再后来,有心思活泛的便开始伺机举报仇家,或是谋求赏银;到了最后,人人为了求生或者报复,互相攀咬揭发。很快, 牢狱里就挤满了无数所谓的“细作”。
官府如此倒行逆施, 不但没能审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反而几乎激起民变。负责此案的官员见情势不对, 这才赶忙亲自查问卷宗, 将那些一眼便知是被胡乱抓来的人放了。
“你们这脖子上顶的都是猪脑子吗?这京城里要是有这么多奸细,我大辽还不明儿就亡国了?!”
“是是……大人教训的是。只是下面的兄弟们也是唯恐有疏漏, 所以宁可错抓,也不敢漏抓呀……”
“说你笨吧,你还真不精明!”那主官气急败坏,唾沫星子乱飞:“你抓可以, 抓回来稍微一审,不就能筛掉一大批么?”
“下官愚昧,还请大人指点。”
“但凡干这个行当的,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亡命之徒。一般人,一顿刑罚伺候, 三两下就哭爹喊娘恨不得把祖宗都招出来,这样的反而就不是。你看那越是嘴硬骨头硬,甭管怎么拷打都半个字不吐的,十成十就是了!”
办差的恍然大悟,连赞主官高明。
还别说,这法子虽手段虽残酷了些,但一通折腾下来,最后还真找出了数十个身份不明、形迹可疑之人。
那主官亲自查问了一番,虽然这些人有的是铁嘴钢牙什么也不肯说,有的巧言狡辩但前后言语不能相洽,有的则是一副木木呆呆精神恍惚的模样,都没能吐露出什么确凿的证据,但他坚信其中必有皇帝想找的人,遂将他们的卷宗一一整理明白,呈递给萧焯定夺。
萧焯翻阅了一遍,问道:“以你的说法,这些人虽然可疑,却都还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
“是,臣无能,有负陛下重托。可这些人也实在太过奸猾,那样的严刑拷打之下都没能说出什么来。”
“呵呵,没点手段,也不敢在朕眼皮下底下兴风作浪这么多年!”萧焯目中寒光一闪:“你心里可有定夺?究竟哪些是最像的?”
“这……臣不敢说。但臣敢像陛下担保,细作必就在这数十人中。”
“好,有你这句话就好。”萧焯卷起了卷宗,递还给他:“明天你把这些人全都给朕带来。朕自然能够辨明。”
翌日,廷尉依旨将一众嫌犯披枷带锁送到了萧焯面前。
他们个个披头散发、遍体鳞伤,一阵阵的酸臭血腥之气直扑过来熏得萧焯连连皱眉。
“臣死罪!这些犯人满身污垢,有犯圣颜,臣罪当诛!”
萧焯挥了挥面前的空气,“你起来吧。是朕让你不必清理就这么带来的,你何罪之有?”
萧焯站起身,走下阶踱步至嫌犯们面前,慢慢端详着他们。
这些人伏跪在地,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受过酷刑之后体虚,不少人在发着抖。可他们倒个个都安静得出奇,没有一个哭天抢地喊冤求饶的。
萧焯微微一笑:“朕知道,你们之中有一些人是冤枉的。但是既然真正的大逆之贼不肯站出来一人做事一人当,那么其余的人,也就只好跟着枉死了。”
“朕也知道,你们能挺过那样的酷刑还不张嘴,想必个个
都是硬汉子,这一点,朕很佩服。所以今日朕叫你们来,也不想问什么话了,只不过念你们辛苦一场,叫你们听场戏。”
言罢,萧焯拍了拍手,紧挨着这间屋子一侧的房间好一阵叮叮当当,随即便响起了一声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
对于这满屋子的人来说,这样的叫声毫不陌生。每个人都克制不住地发抖,浑身的伤口仿佛再一次剧痛起来。
“你们,朕知道,最多也就是些小鱼小虾,跑跑腿送送消息,算不得什么要紧的。真正的大人物就藏在朕的身边。朕已经有了些眉目,今日便一个一个带到旁边这房间里审问。你们贱骨贱皮不怕打,就不知道你们的这位‘大人’是不是也经得住。”
萧焯牢牢盯着他们,森然一笑:“若是他招了,你们还有没有人想自首,都无所谓了。好了,朕国事繁忙,也没空陪你们折腾,廷尉,看着他们,有谁想说些什么就带来见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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