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近些天气温起起伏伏，纪念小跑了一路，进教室脱下外套，当场打了个喷嚏，又灰溜溜把衣服套上了。

他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就转头望向钱礼：“带纸没有？”

“没。”钱礼摇摇头，跟旁边几个女孩子调笑间就要来几张抽纸，全塞进纪念手里了，看都没看他一眼。

“叫你朋友来嘛。”女孩说。

纪念鼻尖都被擦红了，感觉到小臂被钱礼用手肘捣了捣，撩起眼皮看过去，“啊？”

“我靠好可爱。”一个女孩小声说了句，迅速捂住脸。

她在说谁，纪念摸不着头脑，又听见钱礼问他：“下午去不去密室逃脱？”

“免了吧。”纪念想想就废脑细胞，找了个借口回绝：“我要去驾校。”

“晚上呢？”另一名短发女孩不死心，“我们晚上也有活动，在清泉路那儿蹦迪。可好玩啦。”

纪念张了张嘴，还没出声，钱礼就接过话来：“晚上不行，他们家有门禁。”

“不住校啊？那打个招呼在外面睡呗。”

“你干脆杀了他吧。”钱礼笑得没心没肺，“他叔叔特别可怕，看你一眼，腿都吓软了。”

纪念迎着他幸灾乐祸的眼神，莫名其妙，刚好老师走上讲台了，周围嬉闹声渐渐落下来。这是节选修课，设计学院开的。不知道是不是老师讲得太无聊，现在学期都要过半了，他也提不起什么兴趣来，每次上课都托着下巴，大脑放空。

陆乾海可怕吗？纪念一点儿都没觉着。

陆乾海的温柔都被掰开揉碎了，散落进生活的缝隙里，点点滴滴都有他的踪影。纪念前十八年是稀里糊涂长大的，成年后反而被陆乾海捧在手心，朝着生活不能自理的方向发展。

手机在口袋里振动一下，纪念摸出来，好朋友在微信上给他发了张自拍，背景是新西兰的梧桐叶。

纪念笑了笑，打字回复过去：你剪头发啦。

李宥薇本来就是及肩黑发，现在剪了个眉上刘海，配上她一双大眼睛，像个阴郁的小萝莉。她发了条语音过来，纪念长按转文字了：剪啦！好看不？贝贝，这里好他妈漂亮，也好他妈无聊，我想回望海。

她和纪念手拉手长大，因为自己小名叫宝宝，就自作主张给纪念也取了一个。纪念从一米一长到一米七八，也还是那个贝贝。

纪念回她：回啊，等你放假回来，我都拿到本子了，租车带你去玩。

李宥薇打字过来：贝贝牛逼！！！！！！

老师没往这个方向瞅，纪念就缓缓趴下去，脸颊垫在小臂，右手敲九宫格：还行。

李宥薇：马上五月了，你都要二十了，找到女朋友了没？

纪念皱了皱眉，回她：没，八十了也不找。

李宥薇：你他妈。

李宥薇：下课给我回电话。

课间十分钟，纪念从后门晃去走廊，给她打了个电话。刚接通就是和预期相符的一顿数落，劈头盖脸砸过来：“你还在跟陆乾海混着？！”

她声音和情绪都很尖锐，纪念被扎疼了，不自觉把听筒拿远了些：“我真没办法。”

“不是，”李宥薇听着都快哭了，“我求你了，你赶紧跟他断了吧，你们不清不楚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纪念用力咬了咬唇，整理语言，回道：“我跟他现在还不是那种关系，你别……”

“我别什么啊？”

纪念心一横，咬牙道：“你别管了。”

“……我他妈能不管吗！”李宥薇这回是真哭了，冲纪念喊道：“都怪我！要不是我，你都遇不到他，这男的也勾不上你……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