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1 / 2)
宓氏倚靠在美人榻上,由小丫鬟服侍着捶腿,她微微闭目,问道:“青芍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
回话的人道:“是,我们已经用了刑,只是青芍姑娘始终说她是被陷害的。”
宓氏皱眉,正想说些什么时,外面传来丫鬟吵吵嚷嚷的声音,她身旁的丫鬟大声斥责道:“吵什么?夫人面前也这般没有规矩吗?”
有个丫鬟哭哭啼啼地进来道:“夫人,我们姨娘她,殁了!”
她说着就跪下继续哭了起来,宓氏只觉得一瞬间有些失神,没过多久就又镇定下来。
“锦荣,你去将齐大管事叫来,吩咐他为姜姨娘治丧。老爷那边……”她想了想徐晋思对姜蕤姬的态度,摇了摇头,“只去说一声就算了,不必打扰老爷了。”
那叫作锦荣的大丫鬟乃是最近才提拔上来的,利落能干,且十分懂得分寸,事事都会遵照宓氏的意思。宓氏看中的正是她这一点。锦荣行了一礼,便吩咐人去喊齐大管事了。
赤砂站在一间阴暗的屋子的角落里,屋子里的窗户又高又窄,照不进什么光来。如今这盛暑天气里,她竟然觉得后背全是冷汗。她面前有两个面相凶恶的婆子,其中一个正拿着一条长鞭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只是这婆子长得实在丑陋,这样扯着嘴角,只让人觉得更难看。
“姑娘是老爷身边的人,我们也不敢太过慢待,只是那青芍姑娘去窈梨斋之前,最后见过的,便是你了。如今你若不说出她究竟找你说了些什么,我们也不好交差啊。”
赤砂战战兢兢道:“这、这又与我有什么干系,她来找我,只不过是因为我们都是夫人从宓府里带来的陪嫁,我因为被夫人看重便去了老爷内书房当大丫鬟。她来找我,不过是来叙话罢了,还能做什么呢?”
那婆子冷笑道:“那青芍来找过你之后,便去了窈梨斋,那姜姨娘便病到连药都喝不进去了。夫人已经下令要严查,姑娘知道些什么,还是早些说出来为好。”
赤砂心里害怕极了,她从未想过青芍所做之事竟然造成了这样可怕的后果,她虽然想明哲保身,但从未想过要害人啊!
只是这些事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她抬起头,颤颤巍巍道:“还请二位嬷嬷明鉴,我们的关系一查便知,自然是作不了假的。”
那婆子道:“夫人说过,你是伺候老爷的人,所以不会对你动刑,姑娘就在这里好好想想吧。”
那两个婆子说完就走了,将赤砂一个人留在那间屋子里,锁上了门。
从白天到夜里,再没人来看过她,只有一次有人从那窗外送了饭食来,赤砂费力地拿下来,才发现那饭食已经馊掉了。
入了夜,屋内更是阴森得很,只有月色透进来的光,有老鼠在她脚边飞速窜过,赤砂吓得尖叫起来。她虽是个丫鬟,但不管在宓府还是徐府,她这种丫鬟过得不知比外面寻常人家的女儿好多少,哪里吃得了这种苦头?
恪言堂内,燕麟屿换了一身素服,他看着一旁的陆岐欲言又止,便道:“有什么话便说。”
陆岐道:“殿下,您贵为皇子,去给大臣家的一位姨娘吊丧,只怕于礼不合啊。”
燕麟屿道:“此刻若我不去,凤声只怕更难过。你吩咐下去,少带些人马,我们低调些就是了。”
陆岐知道劝了也是白劝,只好认命地下去安排。
燕麟屿到了徐府,便直接去了窈梨斋中,徐府其余地方都未改变,只有窈梨斋中挂了白灯笼,丫鬟们都着素衣,见不到一点儿有颜色的装饰。
正堂设了姜蕤姬灵堂,徐凤声身着麻衣,正在灵前烧纸。听见丫鬟们行礼的声音,这才看见一身素服的燕麟屿。
“殿下怎么来了?”徐凤声忙站起身来,谁知起得太快,膝盖一麻,差点就摔倒。
燕麟屿扶住他,道:“姜姨娘去世,我来上炷香以表哀思。”他看着徐凤声,重重重孝像是要把他压垮一般,他比上次见面时更瘦,下巴尖尖,燕麟屿只觉得心疼。
“怎么又瘦了,抱在怀里只觉得连阵风都能吹走。”他低声对徐凤声道。
徐凤声没有回答他,只是站起来,又离他几步远:“多谢殿下亲自前来。”
燕麟屿也只得道:“节哀,姜姨娘若泉下有知,也不希望你这般自苦。”
照水恭敬地拿了点燃的香给他,燕麟屿举着香在灵前行了礼,徐凤声还了礼,他才把香又递给了照水,由照水插在了灵前的香炉里。
“殿**份尊贵,本不该亲自前来,如今礼毕,便早些回去吧。”徐凤声站在一旁,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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