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问(1 / 2)
大理寺寒狱设在一处极为隐秘的地方,专用来关押犯事的天潢贵胄、宗室子弟。大皇子燕麟昭落败后,便和六皇子一起被关押在此。
“你说那孽障要见朕?还已经绝食了七天七夜?”庆祐帝眯着眼睛看着下首的大理寺卿,极为不悦。
大理寺卿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发毛,只是那里面关着的虽然是谋反逆贼,但到底是皇帝长子,庆祐帝一直未曾发落,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他们也担待不起。
“回陛下,是这样,臣等实在无法,只得来回禀陛下,还请陛下示下。”
庆祐帝冷哼一声:“他既然执意要见朕,那朕就去见见他。”
他身边的内侍劝道:“陛下,寒狱那个地方,终年不见天日,又阴冷,又潮湿,您如今身体还未好全,还是不要去的好。”
庆祐帝不以为意:“太医不是说朕如今已经好了许多了吗,无事。”
他想了想又道:“这件事不要告诉皇后,太子那边,也不要声张。”
内侍无法,只好应道:“是,陛下。”
寒狱之内,大理寺卿亲自领着庆祐帝去了关押燕麟昭的牢房。这里和普通的牢狱并不一样,地砖上没有常年冲不干净的血渍,也没有奇怪腌臜的气味,更没有关在牢狱里的囚犯的呻吟喊叫。这里十分寂静,只是空气里的寒意仿佛能透进骨子里一般。
燕麟昭一身囚服,身上还算干净。庆祐帝知道,燕麟昭来见自己前必定已经好好收拾过了,脸上也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虽然如此,燕麟昭身上的颓废之意,却是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的。
“参见父皇。”他跪下来行礼,手上的镣铐也未曾取下来。
“朕,没有你这样的儿子。”庆祐帝道,“你用绝食来要挟要见朕,到底想说些什么?”
大理寺卿已经识趣地退下了,关押燕麟昭的牢狱中,只有燕麟昭和庆祐帝两个人。
燕麟昭的表情有些扭曲:“儿臣不过是关心父皇,想知道父皇如今身体如何。儿臣被关在这里,见不到父皇,也只能用些非常手段了。”
“说得倒是好听,”庆祐帝道,“你和魏氏合谋要害死朕,只是到底不能如愿了,太子已经从南诏找来了能解蛊毒的人,朕的身体,你就不用费心了。”
“是吗?”燕麟昭笑了起来,“二弟动作还真是快,不过父皇的蛊毒看起来应该是压制住了,否则,也不能这般好好地站在这里,和儿臣说话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庆祐帝警觉起来,“朕身上的蛊毒早就无碍了,你在胡说些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燕麟昭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冷僻的寒狱里回响,显得更加诡异起来。
“父皇当真以为那蛊毒这么好解吗?儿臣曾经在巫医一族数百人身上下过这种子母蛊,然后命他们解蛊,可惜啊,他们一个人都未曾活下来。父皇可知道吗?这是巫医一族不传之秘,连他们自己都无法可解,更何况旁人?”
“住口!”庆祐帝大怒,“朕不会信你说的!”
“父皇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逼问那些南诏人!”燕麟昭也高声道,“父皇大概还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南诏人会瞒着你吧。因为除了你,其他人都知道,如今的陛下已经没多久好活了,这大燕的天下,迟早会是当今太子的,当然只会对太子忠心不二了。”
“不可能!你自己谋逆,便当太子也是那乱臣贼子?太子纯孝,朕病时他无论多忙,都会来亲侍汤药,哪里是你能比得了的!”
“儿臣当然是比不了太子的好本事,连骁骑营都能为他所用,父皇说,是不是?”
庆祐帝大脑冷静下来:“你想说什么?”
燕麟昭站起来,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响:“父皇可曾想过,骁骑营本已经出了燕京,怎么又那么巧,在节骨眼上赶了回来?难道是他们一早就知道,儿臣要谋反?既然他们一早就知道,那为何不早禀告父皇呢?太子到底是何居心?还有西戎,西戎刚刚归顺我朝,太子甚至未曾回禀父皇,就能命西戎为大燕抵抗北狄的进攻。这是不是意味着,太子和那西戎新王,私底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来往呢?”
庆祐帝眼神阴沉得可怕,燕麟昭却丝毫没有畏惧,他知道自己的话,庆祐帝是真的听进去了。
“儿臣还有一事,此刻也不得不告诉父皇。父皇可知骁骑营为何会如此听太子的指令?全是因为那个徐凤至,您任命徐凤至为主帅,却是方便了太子的动作。”
庆祐帝皱眉道:“你在说什么?”
“宓家是皇后母族,太子和徐凤至的外家。父皇以为太子和徐凤至交好,全是因为这个原因吗?父皇,太子和徐凤至许久之前,就已经有了悖逆人伦之情,徐凤至表面上是东宫近臣,实际上是太子的入幕之宾,否则,徐凤至怎么可能对太子这般言听计从?”
“大胆!”庆祐帝喝道,“污蔑太子,你可知是何罪?”
燕麟昭叹道:“父皇息怒,儿臣和太子明争暗斗这么多年,许多事情,父皇不知道,儿臣却清楚得很。儿臣愿以性命担保,儿臣所言,无一句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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