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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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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祐帝从殿中的屏风后走出来,燕麟璋收敛思绪,行礼道:“父皇。”

“做得不错,如此,他也可死心了。”庆祐帝道,“朕明日就下旨,若非不想让他再待在燕京,朕还真想为他赐婚,省得他心中存着这些犯上的念头。”

燕麟璋心中一紧。

“父皇,您今日也累了,还是早些回宫休息吧。”他道。

庆祐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今夜只怕你也累了,朕倒没什么事。”

他转身便走了,燕麟璋恭谨道:“恭送父皇。”

待庆祐帝走了之后,燕麟璋便如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一样,疲累得无以复加。

第二日,庆祐帝便下旨,封徐凤至为平西大将军,即刻前往边境,无诏不得返京。

燕京中的人纷纷从这旨意里嗅出了些什么,圣上这是开始忌惮徐府和宓府了?否则徐凤至在京中炙手可热,怎么会被突然派去边地,甚至无诏不得返京?

一时间,原本热闹非凡的徐府顿时门可罗雀。而事情并未结束,徐晋思上折请辞宰相一职,庆祐帝允了。

徐晋思在折上只说自己的妻子宓氏多病体弱,想带着妻子回南方祖宅颐养天年。庆祐帝便赏了许多贵重药材,还道恪王的婚期定在五月,徐二小姐出嫁之后,他们便可以返乡。

而徐凤至在庆祐帝下旨之后第十日,便从燕京出发,带着自己的亲卫,远赴人迹罕至的边地。

已经过了三日,每日他们都快马加鞭,不敢有半分懈怠。

入夜后,他们在一条小河边休息,有侍卫从河边取了水和着醋烧开后,便开始用烧开的水烹饭食。

徐凤至坐在河边,有亲卫给他端来了干粮和煮好的汤,徐凤至只道:“你们吃吧,我不饿。”

亲卫道:“将军,我们没日没夜地赶路,本就辛苦,将军若是再不吃些东西,只怕还没到边地,人就垮了。”

徐凤至不忍拒绝他一番好意,便接过了吃食,就着汤吃完了干粮。

“属下知道将军心里不痛快,陛下如今虽然将将军贬去了边地,但只要朝中还要用将军,将军迟早有一天会起复的。”那名亲卫道。

徐凤至也只淡淡笑道:“我知道,骑了一天的马,你也累了,没过多久就又要启程,你去休息一会儿。”

那名亲卫走后,徐凤至看着天际缓缓升起的一轮银月,光辉遍洒天际,他一个人在那里,想到了离别时母亲泪眼婆娑的面庞,想到了父亲晦暗不明的目光,想得最多的,却是燕麟璋。

最初的痛意过去之后,他依旧在想,到底是为什么,燕麟璋要这么对他?

他得不到一个回答。

“将军,已经收拾好了,何时出发?”有亲卫大声问道。

徐凤至不再去想,他站起身,接过亲卫递过来的缰绳,翻身上马。

他在马上回头,遥遥看了一眼燕京的方向,只是这夜太黑太深,他什么也看不到。徐凤至这才转过身,大声道:“出发!”

他一扬马鞭,绝尘而去。他身后的亲卫紧紧相随,平地上扬起无数黄尘,等一切归于平静,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相隔远望,明月天涯。

麟趾宫内,自徐凤至离开燕京之后,燕麟璋便再也未曾入睡过。

白日里他一切如常,只是到了夜间,他便坐在案前,整夜整夜地抚琴。

宫人们都不敢去劝,便来告知徐凤兮。

徐凤兮也有些发愁,对魏莹琛道:“我虽和太子一道长大,只是素来脾气不大对付,你也知道,如今这个情形,本就和我母家有关,我又怎么好去劝?”

魏莹琛道:“若是姐姐放心,不如让我去劝劝太子吧。若是太子再这样下去,父皇问起来,就不好了。”

徐凤兮道:“也好,你现在便去吧。”

她进麟趾宫正殿时,燕麟璋正在弹《阳关三叠》,像是未见到她一般。她行了礼,许久都不见燕麟璋喊她起来,便自己起身了。

燕麟璋的手指已经破了,伤口未曾包扎,血迹已经干涸。魏莹琛开口道:“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殿下,可是在思念哪一位故人吗?”

燕麟璋依旧不说话,琴声淙淙流出,魏莹琛继续道:“可是这位故人若是知道殿下这般自苦,想必也会心痛。”

“妾身知道,徐少将军去了边地,必定是有不能言说的理由。但殿下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就不能后悔。殿下是未来的天子,许多事,必须有取舍才好。”

这是她在心中思量许久才说出的一番话,能让太子这般失态的,除了那位徐少将军,便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她话音刚落,燕麟璋便抬起头来,面色狰狞:“他须得好好活着!本宫不许任何人伤害他分毫!”

只是说完之后,他又像失去了力气一般:“可是我身为太子,却连心爱之人都护不住,又有什么意思呢?”

魏莹琛继续道:“殿下,妾身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徐少将军只是被贬去了边地,虽然山长水阔,但殿下和少将军一定有再见之时。殿下无须太过颓丧。若是再这样下去,陛下问起来,殿下又该如何答复?”

是啊,若是庆祐帝问起来,他是不是对庆祐帝的旨意心怀不满,他又该如何?

燕麟璋闭上了眼睛,他是东宫太子,便是任性,也绝不能恣意。

“你下去吧,”他道,“本宫明白。”

魏莹琛行礼道:“妾身告退,殿下手上的伤口看着有些深,还是须得传太医来看看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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