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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绝处逢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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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瑜似在咬牙切齿:“皇兄你……是真不怕吗?”

颜如轼摇头又说:“超然远引,我自羡之,只愿行之。”

颜如瑜以情相逼:“可若无皇兄……便无人可助我,我只怕,毫无胜算。”

颜如轼却作怜悯态,淡淡道:“舍其所争,取其所弃,不亦君子乎?。”

继而又看油灯,油将燃尽,颜如轼道:“天色已晚,早日休息吧。”

颜如瑜听言,半晌忽笑,起身,只道:“皇兄既然想做君子,那本王就不扰了,皇兄早些休息,告辞。”语罢,不再看颜如轼,拂袖而去。

看着门外颜如瑜,颜如轼忽摇头一笑,一时之间未动,反自斟自饮,自饮自乐。

油灯闪烁,屋外寒风阵阵,屋内却也不暖和,纵然生着火炉,可颜如轼却仍觉得冷。

有人说高处不胜寒,他如今未居在高处,倒是已经胜不了寒了。

看着案上油灯,一时间竞走了神,想起那日渔闲挑灯的模样,竟又兀自笑出声。

许是明白方才自个儿笑了,颜如轼敛笑,又知自己故作肃容,忍俊不禁。

“颜如轼啊颜如轼,你怕是魔怔了。”

想到渔闲如今正在安睡,颜如轼本不愿去打扰,可不知为何,竟由着自己的心打开房门,往渔闲那屋走去。

渔闲屋外,自然有人在守,走近定睛一看,竟发现是齐和,夜已至,其人却无困意。

颜如轼微微一怔,诧异未浮于面,只缓缓道:“莫有人在何处?”

齐和也未想到颜如轼此时会来此处,但到底是面色平静,先行礼,后道:“莫大哥在二皇子隔壁守着。”

颜如轼只看了他一眼,道:“今日有诸卿,我等才能脱身,我今日歇在此处,你且下去休息,换个人来守便是。”语罢,不再理身后人,小心翼翼打开房门,便进去了。

齐和若有所思,隔着窗纸看了一眼屋内人,二皇子刚进去,里面的侍女也被赶了出来。

那侍女见到他,低头行了礼:“齐护卫。”

齐和盯着她,似想再敲出些什么,可到底无所得,无奈轻声道:“天冷,你也早点休息吧。”

那侍女狡黠一笑,应了一句,继而离去,只齐和呆在原地,回想着方才所见所言。

天冷,他自己穿的也单薄,匆匆随人前去换了件衣裳,那会儿工夫,便遇到了燕都来的人。

那名姿色普通的侍女,不知从何处冒出,让他十分诧异。

在来时,他曾于齐昭仪宫内见过那位侍女,而至柜山,此人又现,只说护柜山山上渔夫周全。

齐和不解,便问其故。

侍女却说时机未到,无可奉告。

此等谜团,待前些日子齐和见渔闲,再见其真容,只觉其人酷似文相国,恍然大悟。

室内,颜如轼知齐和仍未离去,却也不心急,只让其在门口守着。

大司农齐唤,幸有女为昭仪,蒙圣上宠爱,其子,又入羽林骑。朝廷内外,又有哪位心思细腻的人不知,大司农为文相国一党?

他本以为自己这趟出燕都是为了避风头,如今一看,不过是陷入了另一场局。

他自觉本不应该为局中人,只是未曾想到,他竟于此处,遇见了那床上之人。

有趣,实在是有趣。

这局有趣,人也有趣。

颜如轼上前,坐在床边,见床上之人趴躺着,其人面无血色,唇色尽失,眉头紧锁,唯有微弱的呼吸声似乎还宣告着眼前人还活着。

探身,指尖划过那人的额头,将他散落的几丝长发勾起拢于耳后。

往日里眼前人总是乡野农夫打扮,即便他容貌再昳丽,那粗鄙之人打扮看多了,颜如轼也觉得疲倦。如今渔闲安安生生躺在床上,许是安静,少了平日里的内敛深沉,又无锋芒外露,人依旧是同一个人,却偏让人觉得他比往日显得乖巧许多。

渔闲耳垂向口,颜如轼见他耳垂小巧,忍不住捏了捏,拇指轻轻抚弄。平日里他自然没有机会,今日里便是趁着这渔闲昏死,才敢捏上一捏。

又顺着耳垂,一路蹭过他的双眼,在他脸上蹭了又蹭,心道渔闲手不似柔荑,肤倒如凝脂。

沿着鼻梁,最后指尖点上了他的唇,肆意玩弄其唇瓣,将指送入,微触牙关。

颜如轼眸色一暗,意识到方才非礼轻薄行为,急忙将指撤出,蹙眉,不自在地坐直身,然而还是看向了床上人。

他方才动作极轻,渔闲脸上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渐渐的,颜如轼的脸离渔闲愈来愈近,似怕渔闲听不见,又怕屋外有人听见,便趴在他的耳边微声说道:“先生平日里说话总是不饶人,可学生没想到先生之唇如此软。”

不知为何,颜如轼竟想眼前人醒来,他甚至迫不及待想知道,若是渔闲醒来听到这话,是不是气得装不下去。若是渔闲醒着,方才所为,怕是要被他生吃活剥。

颜如轼忽觉的,自打他遇到渔闲,竟总是忍俊不禁,活脱脱像个只会傻笑的傻子。

只是身前人依旧处于昏迷,也不会有反应。

“若先生能熬过这一关,先生所愿……”

颜如轼自知不该如此,便是今日之事,深思熟虑之后,千钧一发之际,他也能狠下心,将眼前人拉至身前。

渔闲醒后若是怪他,颜如轼也不会怪罪,只是觉着自己会心生遗憾。

为渔闲可惜,又觉得渔闲可怜。

颜如轼似想到什么,手探入胸前衣内,将一物件紧握,唯恐脱手,对着烛火细细测看,想起渔闲那日慌忙中也不忘拾笔,想是那笔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然而最令人惊奇的便是此两者竟然皆以人骨所制。

往人少有以人骨雕刻,今者也少。

敛了笑,将骨刺置于案上,却见那案上除那笔之外,竟还有旁物。

一块寻常玉佩,还有……

由他所抄的《四海平生录》。

此时那书已皱,不知被主人翻阅了多久,许是逃难时,那书被慌慌忙忙藏在胸前,纸页子折了,这才生了皱。

颜如轼眼尖,又见那书里似有夹物,伸手翻开一看,竟又发现一纸,折叠得极为整齐,纸上有字

正是那日他的笔墨。

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龙蛇之蛰,以求身也。

此话,原本是颜如轼赠予渔闲的,不过更是颜如轼说给他自己听的。

只因当时不知那渔闲,是否有那个本事。

可如今来看,此人似有那个本事,不过想到若是眼前所见是此人刻意,颜如轼却不怎么高兴。

伫立许久,一时之间百感交集,眸色时变,颜如轼复而闭眼,转身将身上狐裘摘下,动作极轻地盖在渔闲身上,似又无奈,又似带喜。

久之,屋内只有一阵淡淡的叹息,还有一句叹息的话。

“罢了,终究,是我欠你。”

然而这话似被渔闲听了去,颜如轼忽听得他出了声,便凑上去,想听渔闲到底说了些什么。

渔闲微声,似入了梦,此时眉头紧锁,梦语道:“若忱……”

颜如轼微微一愣,面色一沉,将那两字收入心底,只觉得这是一个人的名。

若为名,这名听着,好生熟悉。

起身转而看向那桌上玉佩,方才他未细看,如今细细借灯看来,倒发现这玉似有些年头,这正是青玉凤鸟觿,上有云纹,凤尾弧状。

只是仔细想来,往日里这样的形制多是对佩。

寻常人,自然不会佩凤鸟,想是那王恒也看到了,因此说话吞吞吐吐。

云若忱,大云四皇子,曾入魏地为质。

与其同时者,有燕国大皇子,即已故太子,颜如虹。

倒未想过,渔闲与云若忱相识,如此一来,这玉的来历,似乎也有了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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