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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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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长生没来由地有点紧张。

老太监把门关地严丝合缝,屋里只点着几只粗如儿臂的蜡烛,将这间不大的寝房映地昏黄暧昧,也将祁长生低眉垂目的顺从姿态映得十分温润可人。

脚步轻慢,一声声几乎擦在祁长生心上,她维持着行礼的姿势,攥出两手把的汗,掌心粘腻而冰凉,男女两人独处一室,她莫名地不敢看他,只好一直盯着裙边沾着的一处灰尘。

那脚步终于停在她面前,靴面一尘不染,衣摆也干净整洁,祁长生感觉到他居高临下的视线刺地她脖子发痒,她有点不明白这诡异的沉默是怎么回事,只好悄悄把她裙边沾着灰尘的那一处,悄悄往里别了一别。

然后突然灵光一现,福至心灵地明白了他在等什么。

原来是自己挡着他睡觉了!!!这是暗示自己躲开然后伺候他睡觉呢!!!

祁长生为自己的机智默默点了个赞。

半晌,封鸿羽启唇:“你……”

祁长生忙不迭地退开一步,大方地让出足够他上床的空间,清清嗓子,很是诚恳地说:“妾身服侍陛下就寝。”

封鸿羽:“……”

他本来是想让祁长生替他把灯点上,好再在临睡前再看会奏折,没想到祁长生说出了这句话,并且毫不害臊,仿佛十分熟练。

联想到白天她的所作所为,封鸿羽情不自禁地在回忆中确认了一下司隶校尉俞成其人,在封鸿羽的印象里,他是个性子软弱的矮小老头。

……或许是物极必反吧,才教出了这么一个粗鲁大咧的女儿。

他一挑眉,虽然唇角带笑,可语气里却没什么笑意:“俞才人,好像十分熟练啊?”

祁长生寻思这看着别人睡觉还要刷熟练度的吗,她甚是疑惑地抬眼瞧了封鸿羽一眼,想起白天自己的失礼,赶紧又低下头,老老实实地道:“那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好大的胆子。”封鸿羽深深皱起眉,神情倏然间就冷了下来,“俞成就教了你这些淫言秽语吗!”

祁长生赶紧补救,扑棱一声跪了下来,膝盖狠狠撞在冰冷的砖地上,让她疼地倒抽一口冷气,祁长生嘶了一声,慌忙道:“妾身该死,陛下恕罪。”

她的膝盖疼的要命,虽然她也没搞明白自己说的话怎么就淫言秽语了,难道猪还是个不能在皇帝面前提的禁词吗,猪猪好可怜,猪猪很委屈。

祁长生在心里提猪猪狠狠地不平了一把,但寄人篱下,人都生气了先道歉肯定是先没错。

“抬头。”封鸿羽简短地命令。

祁长生一怔,抬起头来,险些被烛光舔了一脸,热度激的她反射性地往后一缩,才茫茫然地与凑的极近的封鸿羽对上了眼。

祁长生只觉左胸腔里有什么剧烈地咣当了一下,砸的她险些没缓过气来,少年皇帝五官柔和清俊,带笑时是江南细雨,温柔和缓,可他这样冷漠地凝视着她,又让祁长生无端地想起落雪的深潭。

“朕看你毫无反省之意。”半晌,他说。

封鸿羽审视她许久,才缓缓将蜡烛挪开,好像有张面具完美地覆在他脸上,叫祁长生读不出一丝一毫他心中所想,他面无表情地直起身来,随手将蜡烛吹灭,放回原处。

祁长生跪地规规矩矩,头都没抬,只听悉悉索索一阵响动后,又是椅子腿划过地面的长长一声响,封鸿羽坐到桌子前,自己动手点起灯来,翻开奏折,抬手正想批注,砚却还干着。

他头也不抬:“俞才人,磨墨。”

祁长生瓮声瓮气地应了,爬起来给他磨墨,膝盖仍然冰凉疼痛,她一手拦袖一手磨墨,悄悄把重心的一部分倚在桌边上,以此减缓一些不适。

“站直,成何体统。”封鸿羽目光也没从奏折上挪开,却像太阳穴多长了个眼睛似的,把祁长生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楚明白。

祁长生没说话,也不知道和谁赌气,站地溜直。

屋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只有偶尔烛心被烧地噼啪作响。

祁长生觉得自己很委屈,明明没说什么,却又要道歉又要跪下,跪完了还得给人磨墨,还非要她站直!

什么狗屁好皇帝,周应哥肯定是在骗她。

想到这里,祁长生鼻子一酸。

窗外打更太监的破锣来了又去,有人敲门三声,是个年轻女声,规规矩矩地道:“主子,您的药是现在呈上,还是过一会。”

“端上来。”

祁长生忙着和自己作斗争,头也不抬,好像泄愤似的把墨磨地飞快,断药进来的宫女悄没声息地把托盘放在桌上,拿小指垫了一下做缓冲,因此动静很轻。

年轻宫女行了一礼,临离开时隐蔽地迅速抬眼看了祁长生一眼,好像看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她本红润的脸色迅速苍白下去,她重新低下头,迅速退出了房间,因为慌张,出门前还险些在门槛绊了一跤。

她合上门,感觉自己附在门环上的一双手在不受控制地轻轻发抖,宫女深吸一口气,缓缓后退了好几步,神情极为复杂地盯着房门,像是十分恐惧。

良久,她急匆匆地行过转角,回到她工作的茶水处,听见她的脚步声,几个宫女纷纷兴奋地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她:

“那位俞才人可是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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