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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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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人不记得我啦。”他的语声也同长相一样,活泼泼地,“那日空尘大师来时,我为才人抬过轿呢。”

“是你呀。”祁长生想起来了,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欲盖弥彰的道,“我迷路啦。”

宫妃大半夜来明德宫还能干嘛,这些人精小太监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来意。

小太监扶着她站起来,又弯腰替她掸去身上的土,也不揭露她,只说:“我带才人找个地方歇息。”

祁长生点点头,当真了。

小太监熟悉明德宫的地形和排班,几转几绕,将祁长生带到了一个小花园里。

花园暗香涌动,植栽精巧,荫蔽处建了一个小小凉亭。

“才人最多只能在这待半个时辰,到时间我来叫才人。”小太监悄声说,伸手指了指某扇透出灯光的窗户,“那是御书房,小的只能帮才人到这了。”

祁长生脸腾地就红了,但小太监没空听她解释,弯腰行礼,退下了,只剩下祁长生无措地坐在凉亭里,张着嘴,好一会才把剩下的话说出来:“我只是想出来散散步呀……”

说的极为心虚,连自己都不信。

她规规矩矩地坐着,望着那纸窗上映照出的模糊人影,不知道为什么,就高兴了起来。

祁长生几乎能想到他在里面是以怎样的神情批阅奏折的,手边放了些什么,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喝完药了吧。她咂咂嘴,有点想念御膳房的味道。

于是祁长生给自己找了一个绝妙的借口:她是来回味一下御膳房的好味道的。

她给自己找足了理由,又没看见讨厌的荆书竹,心情好的能多吃两碗饭,晚风温热,祁长生看着那纸窗后的剪影,慢慢地好像也忘记了自己是偷偷溜到明德宫的,她渐渐放松下来,晃着小腿,一下一下踢起脚尖,然后傻子一样,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曾平从屋里退出来,去歇息了。

又稍许,有一个婀娜身影缓缓行过木廊,祁长生一怔,眯起眼仔细一看,心情一下垮了。

荆书竹这个时间去书房干什么,他召的吗?

祁长生瘪瘪嘴,放下腿,脚尖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在这样安静的夜里分外刺耳,她一悚,白毛汗冒了一身,慌忙团身倒下去。

荆书竹狐疑地看向那个不起眼的小凉亭,但已经走到书房前,她也顾不上去看那被攀爬植物与树枝包裹的凉亭是什么情况。她深吸一口气,又偷偷向下拽了拽衣裳,在脸上调整出最合适的妩媚笑容。

她抬手敲门,柔声道:“陛下。”

“谁?”封鸿羽冷淡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臣妾心想,陛下一定是累了,所以……”她的尾音微微一扬,像蜜蜂伸出它颤着的,细长的,滴着毒水的尾刺。

屋里安静了一会,传来凳腿摩擦地面的声音,沉稳的脚步声渐近,门轴转动的吱呀声。

荆书竹精神一振,微微仰头,及时用自己最美的正面接住了封鸿羽审视的目光。

她这身着实不伦不类,并且封鸿羽甚为熟悉。

只一眼,封鸿羽就发现了,她在模仿祁长生的穿着,但比她浪荡许多,还露出一大片雪白胸脯,但人与人的气质与长处不同,祁长生穿着合适,她荆书竹穿着就显得俗气了。

她这样站在封鸿羽面前,不但没有投其所好,反而露出一种东施效颦的愚蠢来。

封鸿羽本就这些天为祁长生的事情烦心,见她这幅模样,更是不耐:“荆美人,朕没说让你在偏殿早些歇息吗?”

“可臣妾心疼陛下……”她娇滴滴地说。

“宵禁之后在宫中闲逛可是大罪。”封鸿羽看也不看她,“再不回去的话,朕就只能让禁军带你回去了。”

荆书竹脸色猛地一变,她短暂犹豫一瞬,应了一声,然而在她转身的同时,也不怎么的就绊了一跤,只见她惊呼一声,好巧不巧地,就要倒进封鸿羽怀里。

封鸿羽砰一声把门关上了,险些夹到荆书竹的鼻子。

她吃了结结实实一个闭门羹,气的嘴唇都白了,所幸小太监们都被封鸿羽屏退,没人看见她出丑,荆书竹爬起来,低下头整理衣服,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好像听见有人在嗤嗤嗤地偷笑。

她停下手,猛地抬头看向凉亭,然后和正偷看的祁长生对上了眼。

“俞之!”她吓了一大跳,尖叫出声。

祁长生没想到自己嘲笑别人这么快就遭了报应,一不做二不休,祁长生站起来迅速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打算跑路。

然而荆书竹已经冲了下来,大有要将她拿在当场的意思。

两人一追一跑,那合上门的御书房却重新打开了门,封鸿羽皱着眉:“你在吵什么……俞之?”

祁长生尴尬地停下脚步,低下眼不看他。

荆书竹死死攥住她衣袖不让她跑,气都来不及喘,一副胜利者的嘴脸和封鸿羽抢先告状:“陛下,俞才人这个时间出现在明德宫,恐怕要对陛下不利,其心可诛,陛下明察!”

她方才跌了一跤,又追祁长生跑了一段,本来做了手脚能让封鸿羽轻松拽掉的胸前衣服更是掉到了一个夸张的地步,云鬓散乱,表情更是因为得意和讥讽而极为丑陋。

更显得旁边的祁长生唇红齿白眼神清澈了。

祁长生瞟了一眼她的胸口,不忍直视地替她往上拽了拽。

荆书竹的眼神狂热而期待。

封鸿羽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祁长生身上,想,她好像瘦了些。

“陛下!”荆书竹急不可耐地催促。

“俞才人她、”封鸿羽一顿,反问她,“俞才人是朕令她过来的,你可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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