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1 / 2）

祁长生头皮一紧, 听见封鸿羽在她身后凉凉地重复：“长生？”

她干巴巴的笑起来, 硬着头皮解释：“是我逃家时候用的化名啦哈哈哈哈哈哈。”

周应一怔, 这才注意到祁长生身后负手而立的少年，他容貌俊秀, 气度非凡，只是身形单薄，眉宇间萦绕一丝隐约病气。

但这并不影响他久居上位的不容置疑与傲慢，这傲慢并非是他本意, 只是他们所处的阶层实在过于遥远，而让周应产生的莫名错觉。他不敢迎上封鸿羽淡漠而暗含审视的目光，只好谦卑地低下眼, 好脾气地问：“这位大人是？”

皇上从皇宫里偷跑出来这是大事件，被文官们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说, 祁长生想来想去, 只含糊地介绍：“反正是个贵人啦, 他不是重点。”

祁长生一顿, 倾身向他，十分恳切地说：“周应哥，你回村子去吧。”

封鸿羽在她身后微微皱眉，觉得祁长生再往前靠靠就要和周应亲上了, 他牵过祁长生的手, 不动声色地把她往后扯了一扯。

祁长生甩了甩, 没甩开, 有点莫名地扭头去看他，封鸿羽脸冲着窗外，一本正经地好像在欣赏都城夜色，没注意到祁长生的目光似的，手里倒是拽的紧。

怕她跑了是怎么的，祁长生颇为好笑地想，也就随他去了。毕竟他一个皇帝都为了她的私事跑出皇城了，牵个手又能怎么样。

他俩拉拉扯扯这阵，周应却是只盯着他们相牵的手，表情黯淡，祁长生是个愣子，他如何看不出封鸿羽的示威意味，但祁长生并不反抗，是不是说明这个男人将她照顾的很好，她丰润了些，衣物所用料子都是上品，男人的气质与容貌也都与她相称，他们站在一起，远远瞧上去就是郎才女貌，十分相称。

周应想象自己站在祁长生身边，牵着她的手，但总觉场面十分别扭，如果是封鸿羽是块美玉，白璧无瑕，他则像个灰头土脸的土嘎啦，在田地随意可见，被人踢来踢去。

土嘎啦周应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一直自满的一把好力气，突然也不值一提起来。

周应苦涩地问：“长生是……成亲了吗？”

“对。”回答的却是封鸿羽。

周应更窘，只朝着祁长生，近乎低声下气：“那你、你过得好吗？”

“挺好的呀。”祁长生对他笑，“不用担心我的。”

“那就好。”周应点着头，放低了声音，又重复道，“那就好。”

他十分低落，搓着手，蔫头耷脑的不知在想些什么，明明身材高大却驼着背，看上去要比封鸿羽还要矮一些，周应尽力地维持着一点男人的尊严和体面，但正是这样的坚持让他显得十分不自然，甚至让人看着心生同情。

祁长生见他这幅模样，也觉得难过，但长痛终究是不如短痛的，周应不该一直等着她，她也没有可能与周应在一起。

思及至此，祁长生深吸一口气，又道：“周应哥，你回去吧，家里的地也需要你帮忙对吧，或者在村里开个店，没有钱的话我还有些小金库。”

她说着就要摸兜，封鸿羽却制止了她，他端详周应几眼，淡声道：“站直了。”

周应莫名地不敢违抗他的话，老老实实站直了，被他审视的目光刺的浑身难受。

祁长生没明白封鸿羽此举是什么意思，正想询问，却听得封鸿羽又问：“身体可健康？”

“几年都没生过病了。”周应有些局促不安。

“家中几口？”

“三口。”

……

两人你来我回地对话了好几句，封鸿羽问户口一样将他家中情况问了个清楚明白，末了，他点点头，才缓声询问：“可有意愿从军？”

“啊？”周应没明白。

“我是说，既然你身体健康，父母无须贴身奉养，家中无妻无子，自己也暂时不想考虑姻缘之事。”封鸿羽耐心道，“既然这样，你可愿参军，为国效力？”

大齐是自愿募兵制，除去武职需要强制参军三年才可回京升官，其余多是通过政策与奖励鼓励青壮年男子参军，在军中表现优良者，无论出身，一律按功提拔。当今武将军贺景胜就是通过这样的途径提拔至如今地位的。

周应先前因为祁长生错过了招兵的年限，眼下祁长生已做人妇，他乍听封鸿羽如此提议，也有些心动起来。他抓抓后脑勺，为难地说：“只是我已经过了参军的招收年龄了。”

“你现在不是也有一身好力气吗，年龄不是问题。”封鸿羽摆摆手，又问，“你可愿意？”

周应望了一眼祁长生，垂下眼想了想，慢慢道：

“我愿意。”

“不行！”

周应诧异抬眼，看向出声的祁长生，她咬咬嘴唇，小声说：“太危险了。”

高大憨厚的男人被她骤然关心，眼睛腾然亮了起来，正想说话，却听封鸿羽慢悠悠接了口：“不去前线就好，他若是用心，也可在练武场勤砺磨练后考入禁军，禁军主管京城防卫，几乎没有动刀动枪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