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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别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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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正下着雨, 忽而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随即雷鸣响起, 叫顾卿从梦中惊醒。

迷蒙间见到素净的床顶, 唤起了他的一些记忆, 顾卿一下就清醒了过来。

他没有着急起身, 就这样睁着眼睛又躺了一会儿, 直到感觉时辰到了, 才慢慢坐起来,穿上了鞋和外衫。

等木莲来屋里的时候,顾卿正站在窗前,默默地看着外面, 却只能看到屋檐下的雨帘遮住自己的视线。

他习惯卯时三刻起身, 今天也不例外, 木莲跟他打了招呼,就进去把水盆放到净室的架子上。

“是昨夜开始下的雨吗?我怎么都没有感觉。”

他这几天睡得特别沉, 常常一夜无梦就睡到了天亮,所以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木莲本想帮顾卿整理床铺, 但见他又已经自己收拾好了,无奈只能顺手摆了摆枕头。

听到顾卿问雨, 她回答道:“应该是后半夜开始下的……瞧这雨势,怕是要到午后才会停了。”

顾卿闻言笑了起来:“下雨好啊, 石管事现在肯定正乐呵着呢。”

木莲看他笑得好看,心情也格外舒畅,附和道:“自打有了水车, 石管事哪次来见您不乐呵?再说了,今年可是岁交春呢,定会有大丰收的。”

明奉十六年的立春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岁交春,也就是在大年初一立春。禹朝的老百姓都觉得岁交春是吉祥的象征,预示着这一年都会风调雨顺。

顾卿听到她突然提及这个日子,不禁愣了一下。

对于万物来说,那天是一年伊始,大地复苏;对于木莲她们来说,那一天有丰年的好兆头,普天喜庆……而对于顾卿来说,那一天恐怕是真正意义上的,新的开始。

因为在那一天,顾卿跟沈行洲说,自己想要做些有意义的事,想要离开沈家。

当时的画面立刻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仿佛昨夜才发生的一样,但想一想,其实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而他正式从沈家搬出来,也有五天了。

顾卿笑着摇了摇头,自嘲又不是什么刻骨铭心的时刻,自己却非要记的那么清楚。

他把思绪拉拢回来,继续跟木莲说话:“今天看来是出不了门了……之前不是说要做桃花酒吗?我也想试试。”

快到惊蛰的时候,民间有采桃花浸酒饮之的风俗,说可除百病,益颜色。木莲前两天跟顾卿提了一下,顾卿就记在了心里。

现在他不用惦记每日早早去请安,战战兢兢地记着长公主的各种吩咐、张嬷嬷的各种规矩,甚至不用想着听夫子的课,便能多些精力记住一些闲散的小事。

一边招呼顾卿洗漱,木莲一边庆幸地道:“幸好昨天就把东西都准备好了,要不然今天得冒雨采花瓣了。”

“雨中摘桃花,听着还挺有意境的。”顾卿看向她,眼睛亮亮的,大有待会就试上一试的意思。

“嗯,说的也是。”木莲看到他的笑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份美好,总之就是不自觉地跟着他一起高兴起来。

她想:自打卿公子离开了侯府,整个人好像都鲜活了起来,随时随地都在笑……真好!

顾卿并不知道木莲正以老母亲心态宽慰着,他又走到窗前看雨,心思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若是此刻还在世安堂,说不定就能邀沈行洲一起摘桃花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

去岁的冬天,是顾卿来到《满朝》世界度过的第一个冬天,也是很多年后他自己回忆起来,觉得自己有生以来最难熬、最纠结的一个冬天。

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决绝和反复,他最终还是想要离开定兴侯府,所以跟沈行洲说了自己的愿望。

沈行洲当时的脸色不好,但也没有挽留他的意思,甚至已为顾卿找好了搬离侯府后要住的地方,显然是早有同样的打算。

顾卿得知自己要住进一个新的院子而非回顾家,还没来得及感到伤心,就惊讶起来。

据他所知,按照禹朝的法律,若父母健在,男子未及冠,便不可分家而居。男妻被休或者和离后,要返回父母家中,直到及冠才算独立。

顾卿原本计划好,找沈行洲借两房得力的人给自己帮忙,或者干脆请陈诫把关,再找些新人带在身边,这样等他回了顾家,有贴心的帮手,便可助他撑到三年后离开顾家。

他觉得凭自己跟沈行洲这段时间建立的“交情”,请对方帮自己这个忙,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如今顾全有夫妇凭着那笔彩礼,也有了家财,但说到底,他们跟顾卿一样只是庶民,没有特权。

虽然在名义上不得不尊两人为长辈,但顾卿对他们没有任何感情,亦不像小黑莲那样有道德上的负担,只要顾卿身边有很多自己人相护,对方就算要算计,也顶多算计的了银钱,而算计不了他的性命。

经历了这么多,顾卿已不是初来《满朝》世界的顾卿,即便前路依旧迷茫,但他相信自己可以慢慢克服困难,熬过这三年。

谁知道看起来对他毫不留恋的沈行洲不仅让陈诫帮他找了合适的人,还干干脆脆地解决了顾卿未来三年的麻烦。

他没有给顾卿和离书,而是提出了析产别居。

所谓的析产别居,就是夫妻(夫)二人按照禹朝当下的法律,通过协议的方式先分割财产,然后各自到不同的地方居住。

当然,大多时候都是妻子或男妻搬到别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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