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二月（2 / 2）

引起旁人的妒忌陷害，其危害远远不如失去陛下信任来得危害大。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王府的参与，帮了伯川，也给沈家带来了更多麻烦和威胁。”

顾卿因为精玉的事情对他们十分感激，但许言和赵天循都不是要让人对他们感恩戴德才开心的性子，所以也不会瞒着顾卿真相。

不过，该教顾卿的时候要教，但也不能操之过急，否则揠苗助长，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许言随即又安慰顾卿道：“不过此事目前对伯川来说，多半还是利大于弊的。”

许言虽然已经辞官多年，但到底是在朝廷任职过。

他的养父是前中书令，夫君又是权倾朝野的北晋王，本身就处在时局之中，自然对时局十分敏锐。

过去他一门心思沉浸在自己的情感里，对外面发生的种种并不怎么关心，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外甥，为了顾卿着想，他也得要好好盘算。

无论是因为顾卿的身份，还是考虑顾卿的感情，那位定兴侯世子都是十分重要的，许言花了不少功夫了解这位皇亲国戚。

他继续道：“市舶司已经虚废十几年，其实来自民间的阻碍，远没有来自朝廷的阻碍大，否则就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有了如此好的成效，引得旁人羡妒。来自朝廷的阻碍，始终存在，与伯川而言，位高则行事便，他有自保之力，当可化挑战为机遇。”

大概是有些爱屋及乌，许言越是知道沈行洲的事，便越是对他多几分信任。

能够将偌大的定兴侯府打理成那样模样，事事都处理得周到妥帖，许言自认如果是他自己，恐怕做不到沈行洲做到的这些。

如今的沈行洲对许言来说，不仅仅是定兴侯的长子，他是顾卿看重的人……

……

顾卿看着许言温柔的眉眼，听着他耐心的语气，突然想：原来有亲人为伴，是这样的感觉。

来到禹朝之后，因为定兴侯府众人的态度，有一段时间他是极其惶恐的，所以在遇到唯一愿意跟他平等交流的沈行洲之后，他才会如此信赖对方。

如今，又多了可以听他牢骚，为他分析时局、出谋划策的许言。

就好像一片黑暗中，他以为只有自己和沈行洲两个人相依为命，却不想突然有人举着灯陪他……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好了。

舅甥俩又开始两两相望，赵天循坐在旁边，冷不丁冒了一句：“若是有人在你面前叨叨定兴侯府与王府的事情，你想说什么就说，但别操那份心。”

顾卿一开始没有明白许言和赵天循的意思，随即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又恍然大悟。

北晋王是陛下最为倚重的皇帝，定兴侯府亦得陛下恩宠……但从以往的事情来看，这位陛下心思深沉，擅用制衡之计，未必希望左膀右臂合二为一。

就像南京有承恩伯府，以后

也少不得出现什么人借此生事，甚至说一些挑拨离间的话。

顾卿觉得，赵天循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许言微微皱眉，有些不赞同地看向赵天循，似乎在斟酌，把所有消息都告诉顾卿，有些为时过早。

赵天循回望他，继续道：“阿卿来京城几日，宫里便有几方各自探听，该是让他知道的时候了，免得到时候不知道如何应对。”

“我还会进宫吗？”有过一次经历的顾卿其实不是很喜欢去宫里，总觉得一迈入那里，便有山压在肩头，别提有多压抑和憋屈。

“太后素来关心我北晋王府，也素来关心阿言，当年你母亲差点嫁入了成国公府，如今极有可能召你入宫。”

——成国公？这又是谁？小黑莲的生母明明是招赘的，怎么又跟什么成国公府扯上关系了？

顾卿想了半天也没有回忆起《满朝》里有这么一号人物，于是他放弃了。

小黑莲身份揭示，恐怕是后半段的内容，作者没有提过，倒也不奇怪。

赵天循跟顾卿点明：“成国公范宴，是太后的亲兄，先帝时还只是柱国，曾经想与许家联姻，只是你外祖很快就为你母亲招婿，此事便作罢了。”

顾卿瞪圆了眼睛，没成想自己听舅舅和舅夫分析朝局，竟然还能吃到长辈的瓜。

赵天循看顾卿虽然吃惊，但还是一副有些懵懂的样子。

“他们家适龄的女子不少，看上的，未必只有一家。”

顾卿琢磨了半天，才明白赵天循的意思。

“可我与沈行洲已经成亲了。”顾卿回。

“不是析产别居了么？精玉的事情已经传来了，这件事连南京城的世家都瞒不住，更何况是天京的老人。”

赵天循自己没纳侧妃的打算，但不代表所有人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