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章 水复（2 / 2）

顾卿不会推着该负的责任，不过他现在更想搞明白，长公主此番把自己叫过来，到底想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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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二章水复（下）</p>

“你让陈诫来说，关于祭奠亡者的事情，由你们出面去办，是个合适的想法，只不过你还年轻了些，凡事多来这里问问，总归稳妥些。”</p>

提及抚恤，长公主似乎有点不放心顾卿，难得提点了他几句。</p>

顾卿没想到长公主对苗大夫和如萱都如此上心，他原本也有抚恤亡者家属的意思，遂应道：“殿下放心，我会仔细行事的。”</p>

长公主闻言，眼中闪过了什么，她张了张口，似乎想问什么，最后又合上了。</p>

顾卿不能盯着女性长辈看，所以错过了她方才的表情。</p>

他还没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于是主动与对方说：“苗大夫一直为殿下诊脉，想来是个稳妥的人，他又是个大夫，岂有不知道饮酒伤身的道理，怎么会如此豪饮？”</p>

根据陈诫寻人所查，这个苗大夫本身是懂水性的，而据仵作查验，他确实是溺水而亡。</p>

一个会水的人却溺水了，可见他喝得多么醉。</p>

苗家的女主人之所以如此残忍对待如萱这个侍妾，就是因为此女明明仗着男主人的宠爱一起去了喜宴，却没能阻了苗大夫醉酒。即便大夫意外殒命不能由如萱所料，但同行的人确实是有失责之过，只是罪不至死。</p>

顾卿与如萱只在短短时间接触过，其实并不熟悉她的情况，眼下又不能直接问一女子的情况，便以此为开头，想藉由苗大夫的醉酒，慢慢问到如萱身上。</p>

苗大夫突然死了，长公主原本正是庆幸的时候，但她心里藏了事，对苗大夫的事就格外敏_感。</p>

听了顾卿的话，她想也没想立刻就道：“参加喜宴，又是本家的喜事，激动之下失了分寸，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p>

她听不得顾卿提及诊脉、脉案一类的事，随即便指责：“你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再找人请个高明的大夫过府……你们不是想知道本宫如何了，才好叫伯川放心吗？”</p>

长公主突如其来的激动让顾卿有些诧异。</p>

她这番话说出来，分明是在埋怨顾卿追问长公主的情况，如此当面嘲讽，完全是让顾卿难堪。</p>

饶是顾卿一直提醒自己，尽量莫要让长公主生气，此刻也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觉。</p>

考虑到沈行洲，顾卿已经拿出最大的诚意和耐心对待长公主，可惜对方并不领情的样子。</p>

她没有把顾卿当成真正的自己人，所以一有不如意便不讲情面，也暴露了她对顾卿的真实态度。</p>

顾卿深吸一口气，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浑身是刺的长公主。</p>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反应大了些，再加上有徐女官焦急示意，长公主说完便停了下来。</p>

沉默在蔓延，气氛紧张到了极致。</p>

最后，理智重新占了上风，顾卿缓缓开口:“世子不在，再寻大夫的事情，我恐怕难以胜任。”</p>

就算陈诫有本事找来好大夫，以顾卿如今的身份，要在南京太医院请来一位太医也不难，但顾卿知道自己做什么，长公主都未必满意，不以为献这份殷勤就能讨好她。</p>

长公主也是说的气话，哪怕顾卿敢请，她也不会用，所以听了顾卿的话并没什么失望。</p>

她没有留顾卿多坐，就以累了为由，让他离开了。</p>

……</p>

顾卿走后，长公主靠在椅背上，再无方才的气势，看上去甚是疲惫。</p>

徐女官看她脸色是真的不好，也没有唤旁人进来伺候，小声道：“殿下，还是先休息一下吧。”说着便要扶她进内室去。</p>

但长公主并没有顺势站起来，而是用一种自言自语地语气道：“他们到底查到什么了……”</p>

徐女官作为长公主的心腹，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此事事关重大，绝不能掉以轻心。</p>

所以，她斟酌了一下，还是主动回答道：“奴婢觉得，卿公子似乎并不知情。”</p>

听到贴身女官的话，长公主眼神才汇集：“你也这么觉得？”</p>

她把顾卿叫来，就是想试探一下，顾卿通过伯川手下的人，知道了多少内幕。</p>

但盘问了一番发现，对方对苗大夫的意外亡故和如萱的受累惨死确实在意，却跟她想象的态度不一样。</p>

顾卿说话的时候，重点一直放在遇难者二人身上，并没有出言试探长公主的意思。</p>

这让长公主感到高兴和庆幸，却不能让她真正放松下来。</p>

她知道，以陈诫的本事，要查到苗大夫身边的如萱是从侯府出去的，并不是什么难事。</p>

如萱不过是个侍女，原本没了也就没了，长公主并不在意。</p>

可她毕竟是苗大夫身边伺候的，可能知道些什么，长公主担心的是，顾卿他们这样顺藤摸瓜地继续查下去，会把她真正想隐藏的事情，又揭开来。</p>

“那你觉得，苗大夫的事，是不是……伯川的人做的？”</p>

她之所以要把顾卿找过来，一方面担心伯川的人查到了什么，另一方面也是觉得苗大夫和如萱死得太凑巧，萌生了别的念头。</p>

“您是觉得，世子查到了什么，为了帮……就先下手了？”</p>

徐女官乍一听，起初觉得是有这种可能的。</p>

毕竟长公主做的事情若是不小心泄露出去，整个侯府都会被牵连，连皇族恐怕都要因此蒙羞。</p>

哪怕长公主有从龙之功，世子和二公子再得器重，陛下都包庇不了长公主。</p>

可是等徐女官再仔细想想，又觉得以世子的品行和为人，恐怕不会做杀人灭口这样的事情。</p>

他若是知道长公主的所作所为，多半不会包庇纵容，甚至还有大义灭亲的可能。</p>

这也是为什么母子相依，长公主却怕世子知道真相的原因。</p>

这样一想，“巧合”，“这事是世子安排人做的”，倒是前者可能性更大些。</p>

长公主看贴身女官的表情，便知道对方的答案了。</p>

说实话，连她自己也觉得长子不会。</p>

长公主摇了摇头，把不切实际的想法压下去:“今日顾卿的表现，确实不像知情的……”</p>

顾卿是世子的夫郎，照目前看来，夫夫两的关系比她们以为得亲密很多，再加上陈诫老早就到顾卿身边去了，做什么不可能完全瞒住主子，顾卿既是毫不知情的样子，想来陈诫那里也没查到关键的消息。</p>

“虽是如此，也不可掉以轻心，该料理的，一定要好好处理。”</p>

最贴近核心的大夫及他的身边人已经死了，不管是巧合也罢，是沈行洲或顾卿所做也罢，反正是死无对证了。</p>

这对于长公主来说，形势大好。</p>

眼下最重要的是继续保持这个秘密，否则这件事一旦暴露，她就会身败名裂。</p>

徐女官想到什么:“江氏说她去卿公子那里请安时，卿公子问到了甄氏……她在庄子，恐怕瞒不了多久。”</p>

……</p>

因为沈行洲的信里已经考虑得很详细，事关苏祺然的事，顾卿已按沈行洲的安排着人去处理了，但长公主这边却是一点进展皆无。</p>

苗大夫没了，长公主却没有再请其它大夫。</p>

她在顾卿面前不服软，只想他离自己远些，干脆也免了他请安，眼不见心不烦。</p>

然而，事情并没像长公主希望的那样发展。</p>

而这一次，第三个殒命者的出现，打破了所有平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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