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海市（6）（1 / 2）

孟如歌直觉不好：“拦住他！”

两只守卫罗刹一拥而上，和范无救缠斗在一起，范无救无心恋战，故伎重施，夺下一把三叉戟，刺进罗刹咽喉，顿时香闺染血，范无救杀意高凛，三叉戟挥开血雨，直抵孟如歌眉心：“把他交出来！”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孟如歌杏眼含泪。

范无救：“少废话。”，兵器刺来，孟如歌也不再客气，在榻上灵巧腾挪，她熟悉地势，范无救又不敢下死手，局势异常胶着，不过未战多久，孟如歌拳脚功夫不如范无救，还是渐渐败下阵来，她明知范无救不敢出手伤人，却因为心中不甘，一定要分出胜负，紧咬红唇，大掀裙角，翻出香风阵阵。

裙底景色旖旎，范无救急忙侧头避嫌，招式有了漏洞，孟如歌趁机扭转局势，打落他的兵器，三叉戟飞出，已成白骨的手臂支持不住，生生弯折裂开，范无救痛呼倒地。

孟如歌追来一看，难以置信地低声：“你的手...”

范无救亲手拗断那一段白骨，痛得几乎晕死，咬牙恳求：“孟大人若是觉得这样解气...就...就放了他吧...”

范无救能做到这个份上，那个人定是太子转世无误，孟如歌又恨又心疼，掌风一扫：“还给你就是了！”

素白屏风倾倒，露出藏在后面的周杭，他没有受伤，看起来只是太累晕过去了，范无救眼里终于有了些许神采，他拖着一条废掉的手臂上前，将衣袖扎在周杭腰上，左臂托起他的背，把周杭勉强地抱起来。

受了这么多伤，其实范无救早就应该倒下了，是怀里这个人支持他到现在，孟如歌泪眼哀怨：“你就这么爱他...”

范无救越过孟如歌，垂首谦恭道：“下次相见，就是我来交出眼睛的时候。”

他走了，孟如歌跪到地上，抱起断裂的半根白骨，按在胸前放声大哭。

罗刹海市内，每家铺子前都挂着一盏纸灯笼，这样的商铺鳞次栉比，分列长街两侧，璨璨恍如星河，周杭睁开眼，发现自己在范无救怀中，星河映照他俊朗的脸。

周杭无心顾及这个姿势多么暧昧，惊喜地叫出声：“哥！”，他未曾注意，微风撩动范无救的衣袖，袖管里空空荡荡，只余半根白骨。

范无救把周杭放下，递出那只完好的手，周杭会意搭住，又叫了一声：“哥？”，连叫两声，范无救都破天荒地不应，只用后背对着他。

周杭无奈了，扯扯他的袖子：“你是不是不舒服？”，他差一点就发现了袖管下的森森白骨，范无救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别碰我！”

哦豁，完蛋，不仅不理我，说话还那么凶。周杭委屈，心道我还是不是你的小宝贝？不对，好兄弟了？

只见范无救转过头，白发扬起，怒气冲冲一扫周杭的脸颊，他一时失控，把平时不敢说的话都说了出来：“我不是让你回家吗？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此地非常人可以踏足，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周杭，你以为我是石头做的，不会担心也不会心疼，是吗？！”

周杭：“我...”，顷刻被范无救打断，“你不用再分辨！”

周杭此行有他自己的目的，然而范无救心疼得昏了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接下来，两个人陷入了“你听我解释”和“我不听我不听”的死循环。

周杭也急了，他一路艰难困苦，如今好不容易来了这个地方，他有预感，自己离真相已经很近了，范无救执意不肯放手，周杭索性孩子气地一跺脚：“你不信我也不说了！放开我...放开！”，甩掉范无救，胡乱扎进一条小巷。

范无救：“等等我！”

影子一闪，巷陌深深，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周杭故意走得很快，连拐了几个弯，回头看去，范无救果然没再跟上来，他才放慢脚步，边走边掏出一件用防水布包好的银器，正是那座莲花香盘。

背包在上岸时就被冲走了，所幸周杭留了个心眼，把香盘贴身带在身边，他检查了一下东西没什么问题，直呼谢天谢地，打算挨家挨户问过去，总能找到香盘的卖家，如果运气好，对方说不定还记得周飞和沈念，周杭踌躇满志，然而才一抬头，勇气就蒸发了大半。

胡同两边有几十家铺子，大多门面狭窄，伸出道道低矮飞檐，如同行将张开的鬼手，不知是他的幻觉还是邪术作祟，这里的一切看上去都微微扭曲着，像伸进水里被折射的筷子。

飞檐下冷不防探出一张大脸，罗刹问：“客官，要什么？”

周杭：“草！！”，吓得后背紧紧贴在墙上。

“草？草药在对面那条街。”

“我不是要草...”罗刹形如野兽却口吐人语，周杭哪见过这种怪物，哆哆嗦嗦拿出香盘，说起话来舌头打结，“劳驾，替我看看...这个东西，您有没有印象？”

罗刹见他不是要买东西，热情低了一大半，摊手道：“拿过来”，它的手心呈青绿色，手背长着一层白毛，细如毫针，和人一样，罗刹也有五个指头，长着细长的黑色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