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元（1）（1 / 2）

卫生间的玻璃能活动，拉开后是一个三层的柜子。

范无救从最高一层拿下一个木盒，在洗手台上打开，里面是一张薄如蝉翼的人面。

更准确地说，那是范无救的面孔。

恶鬼真身一分为五，各是视、嗅、听、言、触，代表五种独特的能力，范无救那天从罗刹海市出来，仅仅恢复了鬼触，至于余下四感，他想等过完除夕再说。

范无救推开卫生间狭窄的窗户，隔着浴缸尽力向前倾身，看着绽放在城市上空，五色斑斓的烟花。

烟花灿烂得近乎炫目，范无救的时代还没有这样的东西，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如果被周杭看见，一定会被笑骂一句傻子。

盯着太久了，双眼发胀发热，一跳一跳的，隐隐作痛，耳膜在轻微震颤，鼻尖萦绕着火药气味，范无救木讷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很快，他就不会有这些感觉了。

正欲揭下木盒里的人皮，周杭不好好看烟花，却大摇大摆朝卫生间来了，范无救飞快把木盒放回原位，躲到门后。

周杭推门而入，一脚将碍事的脏衣篓踢进门后，范无救接个正着，往里一看，这位小祖宗真是懒到家了，去罗刹海市之前穿过的衣裳，这会儿还堆着没洗。

他把脏衣篓放到身后，慢慢走出来：“周杭。”

周杭：“嗷！”

待看清黑影是谁，周杭顺顺胸口：“我还当家里进小偷了，你躲门后吓人干什么？”

范无救：“明明是你突然进来吓我。”

似乎也对，周杭伸长胳膊，去摸范无救的脑袋顶：“好好好，我的错，来，摸摸毛，吓不着，敢问这位小朋友，你一个人在卫生间干嘛呢？”

范无救就着他的手，低下脑袋任凭周杭搓揉，顺便给他看了木盒里的东西。

“这是什么？”

范无救集中心神，双唇未启，却发出低沉，不成调的吟唱，像野兽威胁敌人的声音，又带着莫名的万古凄凉。

很快，人面七窍上浮出七个光点，周杭看得眼睛都直了，伸手去摸，被范无救一把拦下。

“我从罗刹海市带出的东西就是这个，不要靠得太近，它会伤着你。”范无救沉声解说道，“这张皮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就像你们凡人的手和脚一样，它在罗刹海市被封印了很多年，现在它醒了，如果离开我太久，它就会枯萎。”

周杭一听，表现得比范无救本人还着急：“那你要不要赶快把它装回去？我小时候撞掉过一颗牙，我把牙齿泡在牛奶里就去医院了，医生还夸我反应快呢...”

范无救却现出言不由衷的神色。

“我是阴司的狗，只需要懂得追踪和杀戮。”他拧开水龙头，在哗哗水声里说，“所以，阴司给我这副皮囊，将我的五感放大到极限。”水满了，范无救揭下人皮，轻轻贴在水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