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元（1）（2 / 2）

“同时，它也剥夺了一些东西”

水里的倒影，和本尊一般无二的人皮，加上范无救自己的脸，小小的空间里，三张相同的面容重叠在一起。

“戴上它后，我会听不见音乐声，分不出可乐和水的颜色，不知道自己做的菜是太甜还是太咸，哪怕用刀砍我，我也不会感到痛，对我来说，一旦过了今天，这个世界就是空的，什么都不会再有，这是我最后一个有感觉的晚上，而我以为，能和你一起过的。”

趁周杭不备，范无救倾身过去，话中有淡淡的懊丧：“我刚才应该吻你。”

周杭被禁锢在范无救身前的一小块范围内，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扑上来将自己抱个满怀，而两人身侧的水池里，冷水中静静漂着一张人皮。

周杭慌得不行，就怕范无救脑子一热真的冲过来把那个吻补上，他自问是普普通通的当代男大学生一个，除了有点小钱以外，优点少得屈指可数，这位大兄弟怎么就这么一意孤行，还非把他泡到手不可，难道是从外面把他捡回来，他感激涕零不知所云了？

周杭一路退，范无救一路逼近，周杭实在没法子，比划着费劲解释：“那个...大哥啊，好感、喜欢、还有爱，是完全不一样的三码事，我对你有好感，不代表我喜欢你或者爱你，明白？”

退到无路可退，周杭后腰撞上洗手台，腰子一凉。

“诶喂！”

“有没有事？”

周杭直起腰，踮着脚，用力拍范无救的肩膀，掩盖自己心虚：“我没事！你要找个好男生！”说完从他胳膊下窜过去，逃之夭夭。

周杭一溜烟跑到阳台上，大家已经开始分发烟花棒，莺莺特地给周杭留了两人份的，却见他一个人回来，耍自闭的禁欲帅哥不见踪影。

“咦？不是去找人了吗？你的男盆友类？”

莺莺观察小房东，数九寒冬，他在又冷又潮的卫生间待了十五分钟，出来却满头大汗，脑袋上似乎还冒着热气。

周杭将双臂搁在栏杆上，捧着脸降温，声音听起来嘟嘟囔囔的：“他是在卫生间...算了！不用管他。”

莺莺也跟着趴到栏杆上：“吼，你想怎样哦？说要去找人的是你，不管人家的还是你，男人心海底针，是不是？你看，烟火棒，我可准备了两个人份的哦，把他叫出来，大家一起玩才开心嘛。”

谁料周杭赌气，硬是把烟火棒抢过来，一个人霸道地抱着两人份，凶巴巴张牙舞爪：“我一个人玩！就不爱带着他！”

“你幼稚园小孩！”

“你房租加倍！”

......

范无救把窗户推开一些，想了想，又紧紧合上，那些属于人世的声音离他远去了，只有洗手台里的冷水拍打瓷砖，制造出一点轻微响动。

随后，范无救垂首，黑发倾泻而下，纷纷浸入水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