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人（2）（2 / 2）

原来不是葫芦娃，是迟月痕。

那天在超市匆匆一别，没

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迟月痕显然对老头的疯癫习以为常，哄好了以后把他扶进杂货店，说来也奇怪，老头似乎只有愤怒和平静两种状态，怒火平息以后，一点过渡也没有，又恢复了最初呆滞的样子，迟月痕把两人带进店里，从老头身边走过，老头也毫无反应。

杂货店背后有一处平房，屋内陈设很简单，仅有一张饭桌，三把高低脚的椅子，所有杂物都堆在桌上，有2018年的挂历和青瓷茶壶，还有一坨粘在一起的隔夜饺子皮，2019年了，周杭没想到，他还能在寻常人家看见铜制的脸盆和放脸盆的雕花木架。

铜盆沿上挂着一条毛巾，里面的水还是热的，大概是迟月痕听到动静，来不及洗脸就出来劝架，他对此也不甚在意，绞干毛巾擦了两把脸，连带一头乱毛也照顾到了，匆匆擦完，头顶还冒热气，坐在周杭对面，一本正经的样子令人想笑。

“你好，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迟月痕挺直腰杆，想故作老成，但是摩擦膝盖的手转眼就出卖了他，“哥哥，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范无救浓眉一挑，好小子，哥哥也是你叫的？

“你不需要知道他叫什么。”

“我姓周，叫周杭，杭州的杭！”

周杭和范无救同时开口，同时收声，迟月痕先是一愣，察觉到他俩截然不同的态度，心中一喜，殷勤叫道：“明白了，周杭哥哥，对吧？”

本来他叫“周哥”可以，叫“杭哥”也可以，但迟月痕看准周杭脸皮薄，哪怕听不惯也不会说出来，就喊了亲密不失暧昧的“周杭哥哥”，话音落下，还若有若无瞟向范无救，这祖孙俩真够有意思的，刚见了两面就像结过世仇一般。

目前迟月痕凭借不要脸占了上风，范无救怎甘心居于黄口小儿之下，摸摸鬓角，蹭到一手盐粒，计上心来，对周杭道：“我头发里有盐，能不能替我弄出来？”

盐就盐呗，前些日子你在海里泡了几个钟头不也好好的？周杭莫名其妙，没当回事：“回家再说吧。”

“不行。”范无救扣住周杭的手。

这个铁憨憨有日子没犯过傻了，怎么现在又来？最可气的是人鬼有别，周杭被他抓着，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草草替他梳理两下鬓角。

周杭一靠近范无救，后者偏头在他耳边低语：“莺莺就在方圆三里之内，气息繁杂，我找不到确切地点，但她路经此处，有可能被人目击。”

胡同里的平房不多，厨房卫生间都是公用，这样一来，住在这里的居民互相之间必然熟识，杂货店又开在路边，如果有可疑人员经过，很容易被辨认记忆。

插进鬓角的手指一滞，周杭面不改色，将发丝一顺到底，雪白盐粒簌簌抖落，他极轻地说了声“好”。

对话一来一回，迟月痕听不清，只能看到他们举止亲密，范无救扳回一局，刚想用眼神回敬，却见周杭对那小子讪笑，偷偷指范无救的脑袋，示意这个人脑子不好，请多担待。

“月痕...”

周杭才起了个头，迟月痕就打岔：“你记得我的名字？！”

“对，月痕，昨晚除夕夜，你是不是在家？”

“嗯，和我爷爷一起。”

“那你有没有在外面看到有人经过？随便什么人都可以。”

摩擦膝盖的手停住，迟月痕显然慌了：“没，没有...我和爷爷在家包饺子...没，没出过门。”

他不停偷看放在饭桌上，早已粘成一坨的饺子皮，暗示自己昨晚吃的确实是饺子，脸色刚有好转，突然，一只大手伸过，将饺子皮连着塑料袋攥成一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