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2）（1 / 2）

日暮时分，周杭终于回来了，他背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孩跑进胡同，残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前院掉的瓦片还没收拾，迟月痕听到瓦片碎裂声就知道有人来了，将门打开一条缝，周杭立刻挤进来，把莺莺放倒在一张圈椅上。

迟月痕看到莺莺，心想她应该就是那个被劫走的女孩：“救出来了？！”

莺莺被杨雨涵囚禁三天，断食断水，脸色差到极点，周杭瘫坐在地，背靠圈椅的椅子腿，脸色没比莺莺好多少：“不，这事儿还没完...他怎么样？”

迟月痕带周杭到里屋去看，大床上躺着一只青面獠牙的怪物，依稀能辨认出是范无救。

受到蛇精的妖力影响，范无救化出原形，在伤口完全愈合之前，恐怕都要以这副面貌示人。

“爷爷说，可能要过一阵子才能变回去...”迟月痕吞吞吐吐。

丑点就丑点吧，人没事就好，周杭管不了那么多，掏出一大串钥匙，从上面摘下两把，强行塞到迟月痕手里，喘匀了气，说：“钥匙拿好，带着爷爷，还有这个女孩，现在就离开这里，到外面躲上几天，听好，我把地址报给你...”

周杭从没这么严肃过，迟月痕被他吓住，愣怔不语，两只手松垮垮的，周杭把钥匙放在他掌心，怎么也合不拢那双手，

拉锯片刻，周杭败下阵来，对迟月痕说出部分实情：“杨雨涵，那个住在404的房客，她很危险，你们最好躲得远远的。”

今天上午，周杭带着一点简臻留给他的迷药“牡丹时”去拜访杨雨涵，“牡丹时”起效后，杨雨涵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周杭潜入她的卧室，从卧室衣柜里找到了莺莺。

衣柜足有两人多高，除了莺莺还藏有一只神龛，神龛上供奉着一尊女神，那神像非儒非释非道，周杭从小受家庭熏陶，没少看怪力乱神的书籍，却也无法将这尊神像和任何神祇联系在一起。

拜什么神是个人自由，只要杨雨涵愿意，就是买两斤青菜供起来也没人能说什么，除了神像之外，另一处细节更加引人深思。

杨雨涵把屋里的暖气开得很热，只穿一件短袖也不会冷，问题就出在这件短袖上，周杭发现，她的手臂外侧格外光滑，一点印记都没有。

杨雨涵今年不到二十岁，二十年前，疫苗接种在国内已经非常普及，在她出生的那个城市，新生儿接种卡介苗的比例接近百分之一百，卡介苗最大的特征，就是会在手臂外侧留下一个白色椭圆形疤痕。

然而杨雨涵的手臂上没有，周杭想到那本相册，连忙翻出手机看自己拍过的照片，那个站在香樟树下，腼腆微笑的杨雨涵，她的手臂上是有疫苗疤痕的。

那么今天周杭见到的人，“她”究竟是谁？

周杭把迟月痕轰出去，展开一张白纸，张嘴在指尖上狠狠咬了一口。

或许是因为精神高度紧张，现在又骤然松弛的缘故，周杭盯着冒血的手指，眼皮沉重起来。

一滴血“吧嗒”掉在白纸上，洇开一个小小的红圈。

周杭连忙咬住手指**，血液淌过舌尖的那一刻，他仿佛挣脱了地心引力，身体幽幽向远天飘去。

公元1093年，国都长安，大明宫。

东宫被愁云惨雾笼罩，后周太子病危，回天乏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