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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朔(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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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历己亥年正月十二,鬼国,神庭脉,蓬莱烟雨阁。

薛云从在宣纸上作画,听到夜叉来报,神庭脉内尚未探得黑无常踪迹,笔杆狠狠一颤,在干净的画纸上甩下一串墨点。

薛云从不画了,搁笔负手,焦灼地来回踱步:“现在还不来,难道在凡间快活得忘乎所以了吗?范无救...我本以为他是什么英雄俊彦,想不到也是个耽于情爱的俗物罢了。”

三只夜叉跪在地上,身前各横一把三叉戟,薛云从动怒,它们噤若寒蝉,心里想的却是,你不也是个耽于情爱的俗物?

夜叉呈三角形排列,前排那一只禀告完,识趣地侧身让开,露出身后两只同僚,还有被一左一右夹在中间,不省人事的谢必安。

他颈上的金环比刚刚戴上时收紧了一倍不止,勒得肌肤破溃,伤势拖到今日,已经由重疾之势头,加上纯阳之力太盛,谢必安一天天虚弱下去,终于,他连下凡都很勉强,薛云从不得不将他留在身边,定时输送真气,保住这条摇摇欲坠的性命。

夜叉把谢必安拖到薛云从脚边,放下后四肢伏地,大气也不敢出。

薛云从喝道:“滚!”,顺手抓起弄污的宣纸掷向夜叉。

夜叉哇哇叫着化成一股黑风,卷着宣纸退出蓬莱烟雨阁,却在门廊附近和一团紫气撞个正着,两方狭路相逢,黑风未做抵抗就被紫气冲散,一分为三,狼狈地各自逃窜。

纣绝阴捡起宣纸,好整以暇地入内,人未到声先至:“白无常命悬一线,即使如此,你也不愿为他取下金环吗?”

薛云从把谢必安抱进臂弯,颤抖着抚摸他脖颈伤口:“倘若我取走金环,他就不会留在我身边了。”

纣绝阴眉头微挑:“他对你无意,就算你锁他在身边,又能有什么用呢?”

“你从未爱过人,你怎么会知道!”薛云从痛心疾首地吼道。

薛云从两眼血红的痴态令纣绝阴愣了一愣,随即他沉下脸,不轻不重训斥道:“神庭不容你放肆,别像个市井泼妇一样同本座说话。”

说完,纣绝阴又生出几分悔意,毕竟薛云从也是个可怜人,他的父亲来自西方极乐世界,是释迦牟尼的金刚化身之一,莲花生,莲花生性情急躁,某日被几只小妖怪戏弄,去披香殿饮下三盏灯油,齐天大圣曾为凤仙郡之事,在披香殿大闹过一场,如今莲花生偷饮灯油,又让天帝想起当年,愤而去向西方极乐世界,狠狠告了莲花生一状,还和佛祖生出龃龉,佛祖只得惩罚莲花生,让他饮灯油后感召有孕,五百年后诞下一子,那便是薛云从。

后来,莲花生又回到佛前侍奉,他被重罚,觉得面上无光,愈发厌恶薛云从,于是把他送到地府,发誓永不相见。

因此,薛云从虽然继承了佛祖灵根,但常年与恶鬼夜叉为伍,惹了一身贪嗔痴妄的毛病。

纣绝阴轻声一叹,既是叹薛云从命运多舛,也叹他双目不明,识人不清,刚才他声声质问自己,有没有爱过别人,纣绝阴心中苦楚,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坐,陪我喝酒吧。”纣绝阴长袖微动,变出一壶琼浆玉液,两只白瓷小盏。

薛云从双手捧过酒盏,刚一沾唇,纣绝阴就说了三个字:“伽罗刀。”

薛云从手腕一动,酒液洒在襟前和袖子上。

“你什么意思?”他的目光渐趋凝重。

纣绝阴淡淡笑道:“我随口说的。”

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像贴画般贴在脸上,这个笑容显得那样阴森,根本没有宽慰薛云从分毫。

薛云从皱皱眉,将空酒杯“嗒”一声反扣在桌上:“请大人明白示下。”

“你以为凭你一人之力,就能瞒天过海吗?”纣绝阴又笑笑,开始自斟自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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