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1（2 / 2）

孟迎冼一惊，一下子站住了：“怎么会呢？”

“别着急。”顾鉴舟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去，“我和朱以先这段时间前后询问了不少，终于在泽阳城防营最下面的杂役队里发现了一个人。他那天晚上曾经在监狱值守，后来因为偷盗被免职了。”

孟迎冼想了想，猜测道：“但偷盗的内容却并没有确实的依据，是吗？”

顾鉴舟点了点头：“更有意思的是，这个人以前是方煜安的亲卫，多年来只负责周围警戒，从来不出具体任务。唯独是在覃归颜死了之后，这个亲卫忽然间遭到申饬，被发配到了城防营做最粗杂的重活。”

孟迎冼沉默片刻：“顾参，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顾鉴舟笑道：“这件事，我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交给你查比较合适。你审问过他，案发现场你也去过，知道的当然比别人详细，追查起来也会更有依据。”

“好。”孟迎冼点点头，又自言自语似的补了一句，“交给我吧，我一定会把他揪出来。”

“不用这么匆忙，”顾鉴舟拍了拍他的肩，“羲琤不在，我知道事情堆了很多，辛苦

了。”

孟迎冼的眼神与他一触，立刻弹似的调转开来，垂下目光道：“分内之事，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顾鉴舟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目送着年轻人走远。他对着那道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神色却渐渐地冷下来，再没有刚才如春风一样的轻柔。直到那身影看不见了，他才慢慢收回视线，转身从另一侧下楼去了。

他走下大厅里来，见外面天色还早，就想着绕谢家一趟，去看看周羲琤。他刚迈开步子，迎面便见着宋钦从另一侧出门来，左边夹着三四个鼓囊囊的文件袋，摇摇欲坠的悬在夹子外面，右边单手稳稳的举着他万年不离身的透明杯子，里面七七八八地泡着某种不明物体，正匆匆地往外赶。

老实人在眼前忙活，不逗一下总是可惜的。顾鉴舟一错身子正挡住他的去路，叉起手来靠在墙边：“师弟，这么着急干嘛去？”

宋钦抬头见着是他，立刻鼻子眉毛往一块儿拧，伸手把他扒拉开：“哎呀呀，楼下一大堆人还等着我呢。行行好，今天别找我事儿。”

“谁要跟你找事儿。”顾鉴舟偏不让路，“我听说，郝兰图已经抓着了？”

“是啊，这才关押起来，我这就是要过去的。”宋钦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怎么着，你要去看看吗？”

“我可不感兴趣，别叫我。”顾鉴舟避之不及，“只是听说他突然落网，觉得有点奇怪而已。”

“有什么奇怪的？”宋钦问。

顾鉴舟道：“这半个月咱们全城地搜，一直没找着他人在什么地方。现在倒是让一个巡街绿化的小队收拾垃圾时碰上了，未免太巧合了吧？”

宋钦想了想，却没觉出有什么不妥来。他把档案袋往上努努，眨巴了几下小眼睛，又转了好几圈脑子，末了还是说：“……我觉得没什么啊。这种犄角旮旯咱们本来就不熟悉，碰不到也没什么奇怪的吧。再说了，左右现在人已经归案了，再怎么也跑不掉，何必在乎怎么抓来的呢。”

“也是。”顾鉴舟瞅着他笑起来，不再往下说了。他朝宋钦身后看了看，又问道：“朱以先呢？这么大的事情出来，他怎么没跟你一起？”

宋钦提起他就一脑门子官司，更别提这人今天压根没露面，耽误了不知道多少事。他怨念地瞪着顾鉴舟，立刻没好气道：“我可不知道你家这尊大神跑哪儿去了，他今天根本就没来过。”说完，宋钦更觉得来气，顺口就把这半个月以来朱以先的丰功伟绩控诉了一遍，最终咬牙切齿道：“是不是很过分！你说，过不过分！”

顾鉴舟听完，想起早上朱以先偷偷摸摸的样子，心里大概有了点算盘。他很是了然地点点头，又摆出一副非常郑重的神情道：“确实过分，消极怠工极为可恶。你等着，我去把他给你抓回来。”

宋钦看着他，头一次看出了革命盟友的光辉，遂惺惺相惜地追着补道：“他有五个报告没交，七份文件没审，四个会等着他拿意见。还有，方司令说好几次了要问他……”

“好了我知道了一定转达你放心吧。”顾鉴舟已经退到了门口，敷衍得连个标点都懒得给。临出门时，他却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一停步子，回身欲言又止地看着宋钦。

“怎么了？”宋钦疑惑。

“你那枸杞水别再多喝了啊，”顾鉴舟关上门，“容易上火。”

宋钦一噎，随后立刻暴躁地回击道：“我这不是枸杞，老头才喝枸杞！我这是决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