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9（1 / 2）

几天之后。晴美的暖阳照在午后花园里，洒下一地金色的斑斓。泽阳已到深秋，小院周围的枫叶全都转了红，与远处的青山交相辉映，分外透出一种宁静的幽美。

一阵风来，四周的红叶吹了满地，铺在地上如同一道轻柔的薄毯子，把疗养院也装点得秀丽宜人。墙边的灌木更青了，晨间蔼蔼地落上一层很薄的白霜，等到中午时上面就会冻起一层冰。灌木的经脉在冰下分外清晰晶莹剔透，活脱脱是件小艺术品。

这样好看的物什正是孩子的最爱。添添围着天蓝色的小围巾，在院中跑来跑去，四处寻找这样的天然冰雕，看见一个就采下来兜在手绢里，生怕太热给融化了。

保姆在边上小心翼翼的托着那几片冰叶子，心里祈祷着可千万别化了。见他又跑了一圈再没采下什么来，便试探性的跟过去问道：“小少爷，外面冷，咱们回去吧？”

添添顿住步子转过身，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妇人，嘟着嘴道：“叶子多多，周叔叔高兴，起床。”

保姆笑了笑，蹲下来把那包叶子放到小朋友的手心里，轻声哄道：“添添今天摘的已经很多了，周先生一定会很喜欢的。明天还会有新的叶子，到时候你再来好不好啊？”

添添小心的捏着布料的小角，歪着头问道：“新的叶子，更好看？”

“对。明天还有更好看的。”保姆笑着牵起他的小手，一大一小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添添把叶子放在病房的床头柜上，小手拨了拨摆出个形状，心满意足地看了看，确定完美便不再管了。他在床头柜下面翻了翻，自己拖出一本五颜六色的大画书来扔到床上。而后，他再一抬腿儿爬上去，把书拖到身旁，打开到上次读完的那页，对着上面的画片自顾自地唠叨起来。

书上没有字，全是苹果鸭梨之类的插画。添添抱着书自己摇头晃脑地念叨一阵，就能编出个相当完善的故事来，再抬起头来趴到枕头旁边，复述给周羲琤听。不管他有没有反应，小朋友粘在床前往往能锲而不舍地讲上半天，一直到黄昏才恋恋不舍地回家去。

靳秩徽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样温馨的一幕。他把茶水放在一边，没有上去打扰孩子的故事，而是向保姆笑道：“怎么这么冷还过来了。谢老将军还好吗？”

保姆笑笑，谦和道：“小少爷很挂念周先生，一天不来就要闹，谁也拦不住。老将军倒是很好，只是担心的很。天寒路滑，几位少爷和老夫人为安全考虑，都劝老将军先不出门。其实他很希望能亲自过来看看。”

这一番话说得不近不疏，大方又得体，一看就是大家族的风范，让人听着舒服。靳秩徽笑了笑道：“往后两天更会冷下去，嘱咐老将军注意身体，不必太挂念这里。”

保姆道了谢，又回头看看病床道：“老将军问，周先生今天怎么样？郭大夫有说什么吗？”

靳秩徽闻言，偏过头往床上看去。短短几天时间，周羲琤虽没有醒，但的情形是真的好了许多，警报器再没响过。最明显的，他脸上病态一样的浮肿已经完全消下去，露出原本清癯消瘦的脸庞来。眼睑下点点的青斑也逐渐消褪下去，没有那种病态一样的苍颓的神色。在极偶尔的情况下，他的脸上还会浮出一丝丝红晕。种种迹象都能证明，他在一点一点地转好。

靳秩徽看着，微微地笑了一笑。他没再说什么，走上前去逗了逗添添的小脸蛋，向保姆道：“这儿劳烦你一会儿，我去找一趟郭大夫。”

靳秩徽还没走进楼道那头的办公室，远远地就听到一阵训斥的声音。他推开门往里看了看，正巧见着晴灯抄起桌上的一卷病历，扬手就朝着面前的两个医生脸上摔过去。

“0038g匹思康丁

，能让你们放成 0076g，你们有没有一点责任心！”晴灯怒声斥道，“药品浓度比处方整整高出了一倍，你们就是在杀人！”

两个医生都是年近四十的人，被病历本打的脸也偏过去，却也低着头不敢说话。晴灯看着两人，心里越琢磨，简直觉得气的发抖，干脆一指两人道：“滚出去，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两人求之不得，立刻灰溜溜地跑了。靳秩徽在晴灯面前拉开椅子，循着他们的背影看了看，这才问道：“怎么回事？”

晴灯余怒未消，站在桌子后面抱着手臂，脸色极差。他没有马上回答靳秩徽的问题，而是上下打量了他一圈，而后皮笑肉不笑地蹦出一句：“今天他情况看着不错嗯？难得见你神色这么松快。”

靳秩徽笑了笑，站起身来亲自给他续了点水，劝说似的推到他面前，美言道：“这还不是多亏了晴灯大师您吗？来，消消气。”

晴灯这才哼笑了一声，接过杯子咕嘟咕嘟喝了半天，往桌上啪嗒一放，坐下仍在生气：“就这种人，也是军校医学院毕业的，真是丢校长的脸。要我是医学院院长，我就开除了他们！吊销毕业证！省的出来丢人。”

年轻的医生气得眉毛鼻子都立起来，更显得容貌清秀好看。他脸庞小，五官又细致舒展，偏偏一对眉毛又粗又黑，很带一些英气。此时疾言厉色起来，倒是显出一种淬金般的严厉。

靳秩徽看看他，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了？犯的什么错？”

晴灯长出口气：“你不是问我，羲琤这段时间的反常是怎么回事吗？来，我讲给你听。”

他往椅背上一靠，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病历打开，倒着推到他面前。他又从旁边拿出几份化验单来，按照时间顺序一一摆开，把上面匹思康丁的用量全部圈了出来。

“你对比一下处方和后面的几份药品化验单，就只看这个数。”晴灯道，“很明显吧？患者术后用过的所有点滴里面，匹思康丁都是过量的。”

“匹思康丁……这是做什么的？”靳秩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