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0(2 / 2)
两人面前的桌上,顾鉴舟这一侧堆着各种茶点与零食,香气四溢好不诱人,而周羲琤那边只摆了一杯寡淡的白水。相比起来,确实悬殊得让人有那么点眼馋。
顾鉴舟伸手给他扣了回去,试图好言相劝:“是你答应都穿上,靳秩徽才让你出门坐坐的。回头你要是因为少一件受风了,他不得跟我没完。”
半月过去,他躲着晴灯没有再问,后者自然什么都不会说。而跟周羲琤这边,因为考虑他身体,顾鉴舟更是半句话没有提过。但有时候,他看着晴灯上下忙碌,恍惚间又觉得也许会有什么人突然走过来,再叫他一声哥哥。
周羲琤瞅了他一眼,毫不领情地反击道:“果然是要结婚的人,真是越来越刻板教条了,婚后一定会变成个碎嘴老太太,叨叨叨没完没了。那叫什么,思想严重滑坡!”
“你听他吹。我还没答应呢,让他自个儿跟自个儿结去吧,”顾鉴舟一点不吃亏,伸手扣他帽子,“戴上!”
孟迎冼站在门口笑得弯了眼,伸手敲出点动静来,从花园小门进去。
周羲琤回头,看见是他一下子笑起来,伸手招呼他道:“快过来,让我看看。”
“我帮不上忙,你们一定忙坏了吧?”周羲琤拉着他上下地看,“都瘦了。”
“哪儿有啊,只是您……”孟迎冼笑道。说话间,他低下头来,却望见周羲琤腕上一排排的针孔,眼神不由得就一躲,心里沉沉地坠下去。
周羲琤不动声色地翻下袖子,接过话茬引着他去说别的,随口问道:“郝兰图审完了?我怎么听说两份口供出了差池?怎么回事啊?”
孟迎冼神色跟着一僵,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却与顾鉴舟的眼神正好撞上。
顾鉴舟默不作声地打
量着他,足足停顿了两三秒钟,审视得孟迎冼从脊背上都开始隐约发烫起来。但片刻之后,顾鉴舟却轻飘飘地一滑视线,向孟迎冼道:“小孟啊,周参今天叫你过来,不是有事儿要说吗?”
孟迎冼神色一动,像刚醒悟过来似的唔了一声,才又道:“是……覃归颜的死因我已经查完,现在有结果了。正好赶上您两位都在,我就一齐说了吧。”
夜深如墨,月光不见半分。寂静的牢房里,一阵急促而压抑的闷哼伴着布料撕扯开的声音,显得格外惊心。
玻璃房里,一个白色的人影被仰面摁在地上,身边的四五个人一齐下手,生生把他的四肢扭麻花似的往两边掰开。关节脱臼的咔啦声接连响起,可他的嘴被人用力捂着,一声痛呼都发不出来。李队长站在人群外围,背起手来看着已然无能为力的覃归颜,心里跟被小刺扎了一下似的,不知怎么生出一点惧怕。
他们几个亲卫走进监牢的时候,覃归颜像是早有准备,竟站在玻璃房门口等他们。他双手负在身后,下巴也跟往常似的傲慢地扬起来,开口便是一句嘲讽:“怎么?等不及了?”
李队长把手藏在衣兜里,指尖抵着掌心,滑腻腻的全是汗,听了心里有点发憷。他们奉命杀人,却名不正言不顺,连明发告示都没有一张。既然没有告示,就不能动枪,他朝身后一抬手,立刻有人把覃归颜身上给扭住了。
“这么想不通吗,”覃归颜上身被扭起来,却丝毫不落了下风,很古怪地笑着,“我反正是要死的人了,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没什么分别。但是你们还有将来,沾了我的血,自己可也就活不成了!”
李队长正想着,忽听得沉寂之中哗啦啦一声巨响,身旁的玻璃轰然而裂。鲜血伴着玻璃碴飞溅了满地,逼着他也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覃归颜在挣扎中攥到了一条凳子,乱挥之中砸开了旁边的玻璃。凳子腿上扎着玻璃碴,被他狠命地往人身上抡,一时间竟也把众人逼开几步。
“摁住他!”李队长上前几步,高声喊道:“快!动手!”
覃归颜的喉咙随即被掐住,几双手如同钳制的爪,刑具一样地硬架在他身上。玻璃碎片高高地举起,就要朝着他的喉咙扎下去。
这时候,窗外晦暗的半空中,竟然露出了一弯细细的月牙儿,细腻洁白。月光如纯水一样皎洁,照在阴暗的牢房里,很奇异地带上了一点怜悯的意味。那微光纤弱,反射到玻璃片尖锐的细楞上,竟像是一滴泪。
覃归颜被几人扭着,身上疼到了极点,却根本发不出声音。他竭尽全力猛地一扬头,脖子往上用力僵直起来,脖颈旁侧青筋崩爆,猛然间折出一个非常怪异的角度,死死地盯着李队长。
他的眼球往外凸出,生理性地瞪大了。眼底却是一片血红,倒映着说不出的得逞快意。
覃归颜仰着下巴,哑着声音嘶吼出最后一句话:“我告诉你!我要是死了,周羲琤一定会给我报仇的——”
“——他们周家人,都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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