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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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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杀气不上天,阴风吹雨血。--**--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

将将是五月初夏的天,鹿沼围城里一天天炎热起来。这里地处沼泽湿地,每年夏季都湿热难当,人们早早便搬出冰窖里藏了半年的冰块,吃起了冰镇水梨,泡上了冰水澡。

可出了围城,往南行上百余里,便能感觉到温度骤降。火辣的太阳被厚重乌云完全遮蔽,腥臭的雨水片刻不停,磷火点点漂浮在青绿瘴气里,阴风阵阵也吹之不散;土地寸草不生,只有奇形怪状的灰黑巨石耸立其中,一些长相恐怖后背生刺的四脚虫爬来爬去,时不时抬高细长脖子四处打量,丁点儿的动静也能惊得它们仓惶逃进泡在腐臭脏水中的人头骨里去。

一队骑兵策马而过,他们都穿戴蓑衣斗笠,将整个人严严实实遮盖起来,胯下骏马也是武装妥当,连蹄子都包着厚厚的皮革。

这场妖异的雨下了整整两个月,鹿沼里的生物不是死了就是跑了,茂密灌木全被砍伐一空,原先遍地都是的梅花鹿,更是完全没了踪影。这曾经生机盎然的大片沼地,现如今跟无边无际的鬼域一般荒凉可怕。

乐阳军便在如此恶劣的境地里苦战了一整月。

“夜归回来了!”军队在一处较为干燥的高地上扎营,大营前筑起八方瞭望高台,日夜都有人值守,防备偷袭。正东方位上的小校老远望见那队骑兵,打的旗号黑底金边一个沈字,他立刻冲下方大喊,将士们赶忙推动沉重的狼头锁,将紧闭的营门打开。

骑兵们鱼贯而入,这边雨势稍小,沈夜归下得马来,将马鞭一甩,气呼呼往主帐走去。到了门口,两旁有侍卫为他掀开帐帘,帐子里烛火点得亮堂堂的,他刚一进去,有个剑眉星目的青年黑着脸将路挡住,伸手解了他蓑衣系带,边上自有人来脱了去。

沈夜归看看青年的黑脸,冷笑一声问道:“怎么,你也是此路不通?”

这青年姓莫名沧,是梁未思新近提拔起来的一个副将。别看身材只与普通人相当,却是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主,偏生还很聪明,对机关奇术相当在行,改良了军中配发的弓弩,让乐阳军的远程攻击无人可敌。现下统帅着天羽营两万弓箭手,与沈夜归一起并称为乐阳军中的两颗煞星。

莫沧满脸都是气愤,闻言更是又黑了一层,骂道:“何止是不通,简直连一条能走的路都没有,白白折了两个弟兄在烂泥沼里头。biqugexx.net”

“这么看来,眼下咱们就是那传说中的困兽了?”坐在梁未思身边看着沙盘的另一个青年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此人是个西域外族,金发卷曲,翡翠绿瞳,皮肤雪白,光滑的狐皮披肩,色彩斑斓的孔雀翎额饰,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浓郁的异域风情,就连那说话的腔调都有一种旁人学不来的奇特味道:“都是造孽的娃,哎,也不晓得,明天的太阳我们还见不见得到哟。”

“安梵,你能管管你那乌鸦嘴么?”莫沧沉痛地哀求他。

梁未思站起来,将手中的红色小旗子插到沙盘一处山谷里,沉声道:“昨天的太阳就没见着,明天见不着也正常,你们都给我坐好,别吵吵。”

沈夜归和莫沧乖乖过去搬开椅子坐下。

梁未思快速扫了一圈。

沈夜归流氓一样抬起两条长腿架在沙盘边上,莫沧端了盘中午吃剩下的烙饼吃得一脸苦大仇深,安梵倒是笑眯眯看着他,一根指头绕着自己的金毛一卷一卷又一卷。

冷静,我一定要冷静。

“安梵,你是军师,你先说。”

梁未思忍了又忍,终于将一口老血咽了下去,喝了口茶顺顺气。

玩头发的手指停下片刻,安梵笑道:“妖人以古阵作法,呼风唤雨,困我与此;巧匠以木人为兵,伤之不痛不痒,杀之源源不尽。这其中妖法异术万千,你若是要问我有何破解之法……经过我再三思索,如今啊,只有请祭月坛道人前来相助了。”

“祭月坛?”梁未思从未涉足江湖事,听什么都像是邪门歪道,便皱眉问:“那是什么东西?”

“是武林第一大家月山派的密宗一脉。月山本是元济老祖修仙得道之地,弟子们在他坐化洞穴里寻得一卷青玉书,记录天地间许多驱逐妖邪或修炼仙法的道术,后人便创立了月山派。门人多修习气术或剑法,又奉青玉书为密宗宝典,每二十年只选出一位最有才能的天宗弟子入祭月坛,修习秘术。”安梵能坐上乐阳军军师之位自然也是本领非凡,他自小跟随一位世外高人四处游学,见多识广,思维通透,凡世间物他总能说上一二。

沈夜归奇道:“那这选入什么坛的人,不是就真的能修仙了?”

安梵点点头:“据说是这样的,但真要得了仙缘,其实也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必须斩断一切妄念执着,哪怕有一丁点儿的牵挂也是不行的。”

“这么说,祭月坛里的道人是有些真本事了。”梁未思摸摸下巴,眉头紧锁,“可现如今我们尚且无路可退,又如何去到月山找到祭月坛?”

莫沧咽下去一口饼,叹气道:“眼下我们连东南西北都快分不清了,这帮子妖人只晓得躲在暗处操控木头兵,打了这么多年的仗,第一次这么憋屈!”

四人沉默不语。

都是纵横沙场刀头舔血的人,他们自然比谁都明白这一仗情况有多不利,自鹿沼开始下起这场诡异阴雨,他们便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主动发起进攻,却遇古怪阵法令人精神失常自相残杀;可若想离开鹿沼退守围城,又苦于寻不到安全之道退兵。今早有火头军悄悄前来禀报,随军粮草大概还够撑上大半个月,关键是可饮用的水已经不多了,泥沼地里的水都受了雨水影响带着毒,轻易不能喝,最多,也只能坚持上十天了。

梁未思从军二十年,从来没有如此煎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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