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造反（1 / 2）

等到外面的声响只剩下巡逻士兵走动的声音时，方靖回来了。-*---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

营帐内静悄悄的，存湛睡着了，发出均匀清浅的呼吸声。

方靖站在床前看了一会儿存湛的睡颜，转身从柜子里找了一张席子出来，铺好，盖着衣服往上面一躺。

许是方靖弄出来的动静吵到了存湛，他醒了，在被子里翻了一个身用黏糊糊的鼻音抱怨道：

“你这床太硬。”

方靖暗中咬紧了牙，这个道士风餐露宿都没事儿，一到他这里就开始挑三拣四。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忍着。”

“还冷。”黑暗中，存湛又嘟哝了一句。

方靖：“……”

就在方靖以为存湛睡着的时候，他又道：“你今天去哪了？”

这次存湛的声音没有一点迷糊，已经完全清明，方靖知晓他是睡醒了，记忆中存湛总是睡得又轻又少。

方靖打起官腔：“事关军务，不便相告。”

“你们最近缺人。”存湛用的不是疑问语气，而是陈述句。

方靖心下一凛，表面不动声色：“为什么这么说？”

存湛语气平淡地解释：“十三四岁的孩子都招进来，不是缺人是什么？”

方靖没有接话。

“要打仗了。”存湛来了这么一句，也是陈述句。

方靖正色道：“上面没有任何消息，你勿要胡言。”这种话传出去不是好玩儿的。

黑暗中存湛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种事情，我还需要听别人怎么说吗？”

方靖无言，他虽然不觉得存湛有外人吹得那么神，但他所知的存湛卜过的挂就没有出错的。

“这事，你不要告诉第二个人。”

存湛反问：“你担心我？”

方靖不自在地把头向另一边：“你死了对我没好处。”

存湛轻淡道：“我知道轻重。”他觉得有些好笑，方靖一个毛头小子居然担心他，只是可笑的同时，心里不免涌起一阵暖意。

……

夜黑沉沉的，星月皆被云雾掩去，山川、树木、城池只残留下轮廓，一片寂寂无声。

偌大的烨京就躺在这片黑沉的原野上，青河缓缓流淌过她的身边，从蒙山望下去，只觉萧寂肃杀。

凋零的树林边停在一辆马车，在黑夜中只剩下黑漆漆的影。

冬来林里的树落光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沉沉的夜色下如同舒展肢体的妖魔。biqugexx.net风穿过其间，发出渗人的呜咽声。

许是被这阴森的氛围影响，拉车的马不安地踏着蹄子，弄出一阵响动。

一只清瘦苍白的手放上了马的脖子，轻轻地摸了摸。

“嘘，好马儿，安静些。”

轻声说话的是一个文士，他穿着玄青色的儒衫，头戴小巾，面相儒雅清俊，一派温润雅致。

安抚好马文士抬起头望向林子深处的方向，清亮的双眼中露出焦灼不安。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与喘息声从林子里传来。

不多时便见两个身着黑衣的青年半扶半拖着一个男子急急奔来，被拖着前行的男子蓬头垢面，形销骨立，只能从骨架依稀看出，男子原本当是颇为健壮的。

文士见到三人赶到急忙迎上前，扶住了男子。

“王爷。”文士打量着男子的状况，声音止不住地颤抖，渐渐红了眼眶。

被唤作王爷的男子浑身脏污不堪，已看不出具体相貌，身上则布满了或新或旧的伤口，不少已经腐烂流出恶臭的脓水。

听到文士的声音，男子睁开浮肿的眼睛，艰难地扯出了一抹笑：“阿策——”

“带我……回……毓地，立刻……”

……

毓王逃离烨京，毓地反了。

消息传来时济州大营上下一片哗然，虽有明令禁止讨论此事，但背地里还是堵不住众人的嘴。

新帝的即位并没有那么名正言顺。

先帝死的蹊跷，没来得及留下遗诏。

新帝只是先帝五子，亦非嫡子，且年仅六岁，什么都不知道。在已经成年且素有贤名的二皇子卫王和战功赫赫未到成年便封王的四皇子毓王相形之下着实不是新帝的第一人选。

只是卫王生母是被先帝抢去的臣妻——这件事不光彩，而毓王的生母又是异族人……

于是这才有了新帝即位的周旋余地，但纵使是这样新帝的竞争力也是最弱的，但如今的太后用了一招釜底抽薪强行把新帝推上了皇位。

——在两位王爷去烨京吊丧的时候，太后命人杀了卫王，囚了毓王……并铲除了所有不支持五皇子的臣子。

此事一出举世震惊，卫王的胞兄尹辉直接带着卫地造了反，而毓地虽畏于毓王还在太后手上不敢擅动，但怨恨早就堆积到极点……

按理来说不管天家家里怎么斗，当兵的都只听兵符的，只是兵也是人，难免为自己的前程和性命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