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兵变（1 / 2）

时近傍晚，天色始暗，济州城门前行人渐稀，夜风压过枯草。--**--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

两匹马从道路尽头出现，踏着悠然的步子朝城门靠近。马上的是一个褐衣斑鬓却不失英武的中年人与一位黑衣的俊朗青年，他们正是被请去议事的济州大营主将穆宗和随行的方靖。

他们原本沉默地赶着路，但看到济州城城门的时候穆宗突然开口：“方靖，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方靖不明所以：“将军指的什么？”

穆宗：“你的前程。”

方靖毫不犹豫回答道：“我只想跟着将军，守一方太平。”

回答这话时方靖并未考虑太多，四年前，是穆宗在动乱中救下了他，传他武艺授他兵法，他自然也要继承穆宗的意志。

穆听出方靖话里的空泛，他笑了，带着无奈与萧瑟：

“一方太平？你觉得济州太平吗？”

这质问问住了方靖，他沉默半晌，回道：“我们至少能让情况不变得更坏。”

穆宗摇了摇头：“你还不明白守一方清明需要的决心、勇气、代价，以及智慧。”

方靖果断道：“我愿意学。”

穆宗：“那你跟我是学不到的。”

方靖：“将军何出此言？”

“我能教你枪法，能教你战术。但我不能教你如何应付险恶多变的人世。正面的刀子，再多我也不怕，但如果是背后的……”

说到一半穆宗不再说下去，转而自嘲道：“真是的，你还年轻，我与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说罢，他一打马，继续赶路。

在方靖再度赶上来后穆宗说出了自己原本的打算：

“济州局势不好，跟着我对你的前途无益。我与忠召王有些交情，你可以去他手下效力。”

方靖是个可塑之才，穆宗不想他囿困在此，蹉跎年岁。

方靖立马摇起了头：“我想留下来帮将军。”

见方靖如此固执穆宗也不好再劝，便道：“罢，以后你想离开的时候再与我说吧。”

两人不再谈话，打马进了城。

……

客栈大堂的烛火已换过三轮，跑堂的翻来覆去睡不着，时不时抬眼去看坐在厅中的那个半夜还不睡的奇怪客人。

这是位黑衣银甲的军爷，长得又俊又神气，还带着一杆神气的长·枪。

这正是陪穆宗来城里的方靖，走之前存湛的古怪让方靖很是在意，所以他并未选择和穆宗一起去衙署议事，而是留在此地以防不测。

如今已经过了三更穆宗还没有消息传回来，想起进城前穆宗的那番不详的话，方靖越等越不安。

突然，客栈的门被敲得“咣咣”作响。

门外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声：“开门！搜寻疑犯！”

听到是当官的跑堂的当即从地铺上爬起来要去开门。

“别开门！”方靖一声低喝叫住了跑堂的，跑堂的东看看西看看一时不知道听那边的好。

“速速开门！”门外的人开始粗暴砸门。

“来了来了。”怕来人把门砸坏跑堂的忙上去开了门。

而大堂中的方靖握枪站了起来。---

门一开十来个佩刀穿甲的士兵涌了进来，领头的那位一见到方靖就问：“你是随穆将军来的校尉？”

“是。”方靖挽枪。

兵头子一抬下巴：“随我们走一趟吧。”

方靖不动：“穆将军呢？”

兵头子不耐烦了：“去了你就能见到了。”

方靖没有上前，右脚后挪一步，摆开了防守的架势。

兵头子也看出是免不了动武了，他冲身边的兵挑了挑下巴，十来个士兵拔出刀一拥而上，与方靖缠斗在一起。

但即使以多敌少，这些人仍进不得方靖三步之内，只要一冲上前便被方靖的枪重重地扫开。

不多时，十几个人便全数躺在地上哀嚎起来，而跑堂的一早就躲到桌子下面抱着头哆哆嗦嗦。

兵头子见方靖如此能打也怂了，面对朝他走来的方靖，他举起手小心翼翼地站到一边，给方靖让出了一条路。

然而方靖一踏出客栈便对上数十把在月色下泛着冷光的弓？弩。

——难怪里面那个兵头子那么干脆地让开路。

只是，这个阵仗来捉他一人是不是有点大了？方靖心下疑惑。

他并非不识时务的人，客栈里十几个普通士兵他还有一战之力，如今这外面几十把劲弩围着，只怕还没冲到第一把前便被射成塞子了。

于是方靖没有妄动，而且举起手缓缓蹲下，放下了手中的枪。

一个士兵小心地靠上前来拿走了方靖的枪，然后另外两个人迅速上来把方靖绑上了。

在方靖被绑好的时候客栈里的那个士兵头子也跑了出来，冲弩兵后面骑着高头大马的将领回报道：“何副将，穆宗不在。”

方靖一听明白了，看来是将军没落进他们手里，才这般兴师动众地找寻。

被称作何副将的男人听了回报上下打量了一遍方靖：“你们几个先把他带回去，剩下的跟我走，务必在天亮前找到穆宗。”

何副将说完便打马带人离去。

兵头子命剩下的人架起方靖，还趁机给了方靖两脚。

方靖感受着踢在自己身上的力道，很想问兵头子：他是不是没吃饭。

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有自讨没趣。

临走前方靖抬头看了看无星无月夜空——大昇的天果然要变了。

……

方靖被扔进了昏暗的大牢，然后便没人管他了。

看样子是顾不上他这种小喽啰或者是等着抓到穆宗后一起处置。

他倒不是很担心自己的处境，他想的更多的是将军有没有逃脱追捕。

方靖是一个末等的军官，无从得知今日这场变故的始末，甚至根本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但他知道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不事先搞定州牧是不可能的。

方靖依稀记得听将军提点他的时候说过如今的济州州牧与新帝母家素有不和……

方靖不再往下想，他不想在有定论前妄自给人扣上谋反的帽子。

总之，不管这场动乱的背后主谋是谁，都应该与将军谈崩了。

他们这般急着找将军一是不想消息流传出去，二应该是冲着将军身上的虎符去的。

只是——

方靖想到这里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