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谭瑞霖犹豫半秒，最终还是敲响了那扇木质的雕花大门。

利落透亮的唱腔戛然而止。

门很快被打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探出头来，在看到站在门口的谭瑞霖时，明显愣了愣。见他考究的衣着，心知是个自己这种小人物惹不起的主，连忙挂起笑脸赔不是：“这位爷，园子营业时间是下午两点到晚上八点，现在已经打烊了，还请爷明儿个再来。”

谭瑞霖自觉是自己唐突了，但也明白遇事都要找有发言权的人才能解决，便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枚银元，放在中年男人的手里：“你家班主呢？”

中年男人神色郑重地将银元退回去，虽说这钱能够抵得上戏园子几天的收入，但他可不敢为了眼前的利益去得罪里面的那位。面前的谭瑞霖，从衣着打扮来看，不过是个阔少爷，地位权势跟里面那位压根儿无法相提并论，他赔着笑道：“不好意思，爷，鄙人就是班主。”

谭瑞霖将那枚银元按在他的手心之中，态度强硬地推回去。既然他是班主，那正好，连找人的麻烦都省去了：“那我向班主打听个事。”

再推辞就说不过去了，搞不好还惹祸上身。别说齐督军家，青城之中跟散财童子一般出手阔绰的人，他都得罪不起。

中年男人在心里权衡了一番，只得无奈地将银元收下：“请讲。”

“刚才那个唱戏的角儿，叫什么名字？”

中年男人撑着门的手一直没来得及收回，闻言有些紧张地抠了抠木门上凸起的纹理走向，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原本踩着碎步水袖清扬的那位，却发现台上已是空无一人，只剩一直站在台下某个角落的军官。

谭瑞霖顺着班主的视线，自然也看到了那人，瞧着挺面熟的，就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自己在哪见过。

也许是谭瑞霖打量的视线太过直白，那人回望过来，冲他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去了后台。

班主回过神来，发现谭瑞霖直接抱臂靠在门边，神色戏谑，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他刚才的话：“打烊了？”

班主笑容僵在脸上，局促不安地搓搓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过好在那个军官很快又出来了。他比了个手势，班主心领神会，连忙躬身请谭瑞霖入了园子。

“没想到这么晚了，还能在这里见着谭二少。”军官迎上来，摘下手套，伸出手，客套道，“在下胶州陆军少尉，江淮。”

谭瑞霖脑海中立即与掌握的信息对上号，大大方方同他握手：“原来是江副官，你好你好。”

他回国后，谭老爷子就给了一份青城乃至整个胶州的各方势力资料，商会由谭家顾家牵头，而军方代表则是出了一位督军的齐家。

督军膝下有一儿一女，儿子驻守青城，女儿还在金陵女子学院读书。这位自称陆军少尉的江淮，则是督军亲自从副官处挑出，调来保护长子安全的。

如果他没有记错，谭家与齐家这些年一直都有合作，毕竟督军要钱养兵，谭家便以财力支持换得齐家的庇佑。

前几年他大哥还在青城的时候，这些事情都是由大哥来谈判交涉的。可后来出了那档子事，老头子差点被气成中风，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原谅他大哥，往后与齐家合作的事，怕是会直接落到他的头上。

谭瑞霖慢吞吞扯出一抹笑容，就算是镜片也难挡眼中的锐利：“那么江副官，我可以去后台看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