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谭瑞霖一时半会儿拿不准,那眼底潋滟的水色究竟是泪水还是生来缱绻,半晌也不见人回应,便安静地站在一旁,不再多言。
他心底知晓,有些可以反复说出来的、安慰的话语,本身就很苍白无力。
好在角儿并没有真的冷淡到把他完全当个摆设,只是转眼望向他的同时,伸手贴着额角揉了揉,似乎是嫌勒头吊得眼角难受。
谭瑞霖的视线随着人的动作,落在了那只骨节分明且格外白皙的手上——指甲被精心修剪得圆润整齐,只有食指有一层不甚明显的薄茧,看样子未曾受过什么苦难。
谭瑞霖所见过的那些做活计的女人手,无论是徐家婶子还是公馆女佣,都是显而易见的粗糙,远远不及这双好看。
角儿再次被呛得咳嗽了几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腿,然后又指了指桌子上压着的一封信笺。
谭瑞霖会意,快步走向案前拿起,递给人的同时眼尖地瞧见了信封上写的四字蝇头小楷——“先妣尊鉴”。
角儿就着火盆的余烬将这封信也烧了,接着,在谭瑞霖的注视中站起身。兴许是蹲久了,身形有些踉跄,谭瑞霖忍不住抬手扶了人一把,隔着层层戏服,那小臂的触感似乎很是紧实。
谭瑞霖也没多想,只当是平日里练武戏练出来的,将人扶到椅子旁便撒了手,说了声“失礼了”,之后才继续道:“姑娘还是坐着休息会儿吧。”
角儿:……
谭瑞霖总觉得那角儿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复杂,见人想起身,连忙按住他的肩,以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道:“先休息,我这里暂时用不着你招待。”
角儿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中的那层水色已然褪去,只剩下说不上来的凉薄寡淡。
那一眼,谭瑞霖便明白何谓“戏子无义”。
可若是没了这种矜持与傲气,反倒令他提不起包戏子的兴致。
他全然不在意,转而问人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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