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齐先生。”谭瑞霖自认为同他还没有熟络到直呼姓名的地步,又不能再称他“参谋长”,只得选了个折中的称谓。
齐笙将早已凉透的茶水放下,指腹轻轻摩挲着杯沿,掀起眼帘抬头望着他,正欲开口时余光瞥见原本坐着的江淮豁然起身,尚未来得及深入地思考,身体率先做出了反应。
谭瑞霖只觉得被一股大力撞倒在地,后脑勺直接磕在了椅子腿上,眼冒金星的同时还被顺带滚了几圈,紧接着便听到了两声枪响,戏台上燃着的煤油灯被打落一盏,坠于地毯上,熊熊火焰瞬间升腾而起。
还没走出戏园的人顿时乱了套,惊叫着如鸟兽四散。
“先别动。”疼痛与火光中,他听到了齐笙凛肃的声音,“冲着我来的。”
他黑着脸揉了揉被撞到的地方,心道冲着你来关我什么事。
齐笙背着光撑起身,谭瑞霖看不清他的脸,对方却将他的表情尽数收于眼底,只听得齐笙解释道:“齐家与谭家有合作,现在你同我出现在一处,他们绝对不会放过打击谭家的大好机会。”
说话间又有几声枪响,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击,乱作一团的戏园慢慢归于平静,只剩下木质戏台被燃烧的声音。
“大少。”江淮很快顺着倒下当掩体的桌子摸过来,“处理掉两个,还有一个在二楼的柱子后面不出来。”
齐笙冷静地应了一声,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然后缓缓站了起来。江淮对于他这种不要命的做法见怪不怪,举起枪瞄准先前早已确定好的那根柱子,静静地等待着暗中之人探头。
“咔”,细微的声音自他们身后响起,如齿轮咬合一般清脆,那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谭瑞霖脸色微变:“齐笙!”未等开保险的声音响起,他已经利落地坐起身,抄起齐笙一直搁在香几上的勃朗宁手枪,率先开了保险就朝着发声位置打了一枪。
由于握枪的姿势不太对,后坐力震得他虎口发麻。
齐笙说得没错,齐谭两家早就因为利益关系紧紧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倘若齐笙突然就这么死在他面前,别说齐父那边不好交代,就连他自己,怕是这辈子都没办法迈过那道坎,连晚上睡觉大概都不得安宁。
他摘下眼镜随手抛到一边,重新举起枪,半眯起眼瞄准自己先前打的位置。他的听觉异常灵敏,记忆力也好,可以确定刚才的动静并不是幻听。
齐笙那双沉寂的眸子终于有了波动,诧异地看了一眼谭瑞霖,疑惑的话语在唇部滚了一圈又咽了回去,没有去分散他的注意力。
这种情况下,最为关键的便是耐心。
看着站在视野中大咧咧当靶子的齐笙,先沉不住气的果然还是对方。
不过是探头瞄准的工夫,便被早已等着的二人抓住时机。
二楼的最终被江淮利落地击毙,背后的则是被谭瑞霖打穿了右肩。
“你还会用枪?”齐笙不清楚他是故意打偏留个活口,还是单纯的准头不好。
谭瑞霖将勃朗宁递过去,摘下眼镜后的五官线条颇为桀骜凌厉:“世道不太平,就趁着留学的时候多学了一点东西,可惜学得不精,见笑了。”
齐笙弯腰捡起那副眼镜,自然也注意到那其实没有任何度数,不过是装模作样戴着玩的。他垂下眸子,视线落在眼前崩裂的虎口上:“你受伤了。”
“回去找家庭医生处理一下就好了。”谭瑞霖毫不在意,将枪与自己的眼镜做了个交换。
二人并肩跟在江淮身后,待看清暗杀者的打扮后,都有些诧异。
是那个新来的小花旦。
江淮上前检查了一番,发现她的腹部插着一柄怀剑,已经咽了气。
如此有代表性的赴死方式谭瑞霖一眼便认出他们所属的势力,偏头恰巧对上了齐笙那双沉静的眸子,只见他神色有些凝重:“没想到青城竟然混进了东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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