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水（十八）（2 / 2）

他说话有些咬牙切齿的，辜也看着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还有糖没？”辜从喘着气问道，“再喂我一个。”

他早预料到一颗糖不够，摸了摸袖子里头，将藏着的两颗去取了出来，便一并拆了都塞进了辜从口中。

他看着少年含着糖紧闭眼睛半言不发，有一搭没一搭地道：“无价之宝确实有一件，是为你寻的生辰贺礼，就一并当作是赔衣裳的吧。”

“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他乘人之危，辜从现在疼得话都讲不出，就是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他选在这个时候重新拾起话题，简直坏心眼。

“过会儿就给你。”他说话语调不平不淡，顺手将辜从的长发绕到前头去，拿起帕子沾着药酒再往他身后伤口处擦拭着。

“很快便好了。”他发现自个儿不说话的说话辜也就会讲给自己听，倒不是说他是个话多的人，而是为了刻意让自己安心似的。

大约一直过了小半个时辰，辜也才彻底包扎好。

辜从松开了咬着的牙，缓缓睁开眼，身上还有些隐隐作痛，他看着自己全身几乎都是布条，着实有些不舒服。

“你说的很快可真久。”辜从出言讽刺。

就见他皱了皱眉，辜也伸手将辜从手臂上的布条拆了下来，而后重新缠了一遍，左右对齐，硬是不肯有一点歪斜，辜从就是有意抽手，也被他生生拽了回来细细绑扎。

“你要弄那么齐干嘛？”少年撇撇嘴，已有些疲惫了，却依旧看着辜也俯着身子在他手臂上打了个精致的结。

辜也低声道：“让我再检查一下。”

“不了不了不了！你快拿件中衣来给我穿上。”辜从连忙开口回绝，若是让他再检查一番，找出个歪的或是怎么样的，又要弄上半天。

他也懒得去清平阁寻衣裳，便在自个儿的衣柜里翻出了一件中衣，替他穿上。

他已然消瘦，就是每一根骨头都能清楚地摸到，他再没肉感，大病一场，犹如索命。

替他穿好衣裳，辜也自乾坤袋中取出一把剑，剑鞘黑体镶金，流光百转，浮韵涌动，剑柄金玉相琢，龙翔凤翥，巧夺天工。

少年端详着那柄剑，双眼发光：“好漂亮的剑。”

他眼里多了几分宠溺，温声道：“喜欢吗？”

“喜欢……”他接过这柄剑，他已然解了一半的封印，对法器自然有了共鸣，他能在这把剑上感受到不寻常的气息。

而就是他没有灵力，也能看得出这剑辉光盈盈，这绝对不是一把普通的剑。

“此剑名为戏天，上古十大神剑之一，与破狱齐名，出自同一铸剑师之手，相传，戏天一出，天地失色，斩神佛，除真君，灭仙师，亡至尊，远近大小圣名者，无一不陨落于剑下。”

“戏天……”辜从傻呵呵地对着戏天笑着，眼中倒映着戏天散发的流光。

“我曾说过，要送你一柄剑的，你还记得吗？”他犹豫再三，最后还是问道。

“记得，我向你讨要了很久的破狱，你不肯给我，偏说要找别的剑给我，好久好久之前就说了。”辜从的目光始终不肯离开戏天，他实在太喜欢这剑。

“多久？”他忽然抬眼盯着辜从的眼睛。

他听他问道，也跟着抬起头来，而后正巧对上了视线，他竟有一瞬紧张，变扭地低下脸去：“早忘了，很小时候的事情了。”

辜也抿了抿唇，面上虽依旧面无表情，可心中却有了几分喜悦：“是我不好。”

“嗯？”

“前些日子才找到它。”

“找它？找不到它你就还是不送剑给我吗？”

“嗯。”他回答地理直气壮，让辜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过好在他又接了一句，“这是最好的。”

辜从有些心暖，虽说戏天确实很合他的心意，他甚至比起破狱，要更喜欢戏天多一些，不过也不至于辜也寻他寻了近十年吧，没有十年，也有□□年的，他看着手上的戏天，忽然一笑道：“什么时候找到的？”

“回长安的路上。”

辜从小声嘟囔：“不用戏天也行啊……你那么执着于它做什么……”

不料另一个人耳力竟这般好，马上答道：“我说了，戏天是最好的。”

辜从哑口无言，干脆不看他，专心端详着戏天。

他从他手中将戏天抽走放到枕边，又将他扶着躺下替他抚平被褥，辜也伸手轻轻拨开他粘在嘴角的发丝，嘴边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生辰快乐，阿从。”

少年心暖，莫名有一种悸动的情绪在心中荡漾，屋内的光扑朔迷离，虽是昏暗，打在那人的脸上，却将他那抹不易察觉的笑衬得愈发迷人。

辜从微微一笑：“嗯，十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