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心水（十九）（1 / 2）

“好快啊……”他喃喃一声。

“嗯。”辜也应道，扶着辜从躺下。

辜从转过脸去看他一眼，见他眼底深邃，大抵又是在想什么出神，叹了口气道：“我不想长大。”

辜也忽然抬眼，皱着眉问道：“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长大了多麻烦啊……要生老病死，要娶妻生子，哥哥和阿宁从小就有灵力，而我十六了，才刚刚开始。”

“你……可以不娶妻生子。”他的指腹摩挲着衣角，看着辜从认真地回答。

“我不想成亲，现在不想，以后也不想。”辜从笑了笑，随意地应道。

辜也捏着衣角的手紧了紧，他叹息一声，转过身去，摆了摆头道：“也罢。”

他的反应很奇怪，辜从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连忙担忧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

就是他说没事，辜从也不会信的，虽是此刻不论身心他都很是疲惫，看他还是努力翻身坐起来：“去灯市好吗？”

辜也不理他，显然是不让去，可辜从偏不肯，身上疼着也依旧伸手揪住辜也的袖子，撒娇般道：“哥哥……我想去……”

小时候，只要撒娇，辜也一定会顺着他的，以往都是这样的，他想这次也不例外。

辜也不曾转过头来，他听到他背对着自己时沉沉地一声叹息，他抬了抬手，将衣袖从他手里抽出来。

他想叫住他，却见他走到了里头，将置于架子上的香料盒子一一打开，他翻找了一会儿，终于寻到了一盒苏合塔香，他取了两块出来，打开香炉炉顶将它扔了进去燃起。

《本草纲目》中有所记载：此香出苏合国，因以名之。此香具有安辅之效，调和五脏，安神助眠。

辜从不懂香，就见辜也将它燃起，一会儿后，香炉内便有轻烟飘起，很是好闻。

“睡吧。”他道。

“不想。”他吃力地开口，闻着那股奇异地清香，不由犯困，辜从眼皮沉重，“你点了安神香？”

“嗯。”辜也安静地看着他，“苏合香。”

他的眼皮愈发沉重，意识也渐渐模糊，大病以来，他不曾有过几次安稳觉，他现在很累，可是他不想睡，他想去灯市。

“你说过，从漠北回来，一定陪我去的……”他声音很轻，有些虚脱，他慢腾腾地掀开被褥，身上的伤口纵是再疼，他也忍了下来，咬着牙缓慢又笨拙地起身，“你在骗我吗？”

站着的人阴沉着脸，将辜从按回床上，不顾他的挣扎将被褥重新裹上：“我不会骗你。”

他语气笃定，紧接着又道：“等着。”

语闭，他推门出去，临走前瞥了一眼旁侧，便将门候上。

他一个人在屋里又觉得好生无趣，闻着苏合香使得他眼皮沉重：“南溪……”

他也只是随口地唤上一声，至于能不能喊来人，喊来的人是谁他自己都不确定。

“二公子！”原来那人一直跪在门外，方才辜也临走前瞥了一眼旁侧大抵就是在瞥他吧，这会儿听到辜从唤自己，他连忙冲进来，“您找我。”

辜从没来得及吩咐，南溪便小跑着到他床边，在他耳边唠叨起来：“公子，您的烧退了吗？身上的伤口怎么样？听傅公子说，公子都伤及五脏了，您现在还疼吗？我们去找了大夫，可是今日灯市，实在寻不到人，你放心，傅公子已经去宫里请太医了，会没事的。”

“我们公子要乖啊……这样相爷才会喜欢公子。”南溪自顾自地笑着。

辜从忍不住白眼，辜棱才不会喜欢他

，他连他那有出息的大儿子都不喜欢，何况这个整日只会惹是生非的小儿子：“哥哥去哪了？”

“南溪不知，不过大公子带了好几个奴才出去。”

辜从不明白他到底是干嘛去了，干脆不管，摇了摇头努力摆脱困意：“把香炉拿出去。”

“好。”南溪匆匆跑去桌案旁，将那香炉灭了捧到了隔壁书房，好久都没回来。

他实在有些犯困，坐在那都想打瞌睡，还十分地不舒服，坐着睡哪有躺着睡舒服，可他又不想躺着，怕一躺他真睡过去了，辜也是有让他等着的，他并不想就这样睡着，虽说他也不知道他去哪儿做了什么。

辜从眨巴着眼皮，等着南溪回来陪他说说话。

房门被人推开，又带起“吱呀——”一声，辜从没转过脸去看来人，他想着必定是南溪，这家伙动作有够慢的，看来是他这段时日也跟着松散起来了：“我要是快睡着了，就把我叫醒，千万别让我睡过去。”

来人也没应声，听着辜从沙哑的嗓音，皱了皱眉头，将门合上。

少年坐在床上，脑袋一愣一愣地着实困得不行，每每欲要睡着，他都拉着自己的意识强迫自己清醒。

他的整个世界都像是混沌的，就是来人分明是另一人他都不知道。

“臭小子！起床了！”他的脑袋上被人重重打上了一记，金属器物打人很疼，只是那人控制着力度，所以辜从并不觉得疼，但是却结结实实地被吓了一跳。

那人浅胡桃色的眸子幽幽看着自己，辜从吓了一跳，猛然抬头一眼扫过袭击他的暗器闲云，而后对上他含笑的眼睛：“阿宁？”

那人轻笑两声应道：“怎么？你看到我很惊讶？”

“你打我干嘛！”

“不是你让我在你快睡着的时候把你叫醒吗？”那人一脸嘚瑟，很是随意地就坐到床头，看着就很欠揍。

但是辜从现在奈何不了他，撇了撇嘴，干脆不理他。

那人也不接着调侃了，摆正姿态严肃道：“你体内封印的事你知道了吧？”

辜从当时是隐约听到了一些，他已经知道自己体内又道封印，亦知道他的封印已经解了：“知道，不是已经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