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李泌难得阖眼吐出一口浊气，忽而睁眼又复清明。

张小敬委实不错，很快就有了新线索。只是线索掉入怀远坊，恐出大事。

徐宾在旁追说若在怀远坊死伤一人都将惹上巨大麻烦，但现下已是无路可退。他瞥看一眼在侧殿闭目休憩的老师，心中凛然。

午初三刻。

张小敬拨开人群，奋力追赶。对方也腿脚利索冲至巷子尽头，眨眼间便没了身影。张小敬也赶至尽头，那是一个宽约两百步的广场。

广场正中立着一座两层大祠。这祠屋檐用瓦皆是朱赤之色，状如火焰。张小敬知道这是祆教祠。今日信徒众多，似有大事。

他在人群中冷静巡视，狼逃不出去。

卢若渝从西市转至怀远坊，面露疑惑。寸心倒机灵，即刻回禀。

“三娘怕是不知闹市人多拥挤，此经怀远坊再过延康坊，从那儿上朱雀大街走道才好些。”

她却微微一笑，“你自是用心，不过还多有一分私心吧。”

寸心有一半的胡人血统，随母信奉祆教。卢若渝若不曾记错，怀远坊里有座祆教祠。“三娘慧智，只消停留片刻即好，定不会耽误时辰的。”寸心旋即在前领路。

但她才等寸心祭火，奉献香料及金钱油脂后，打算离去时，竟出了乱子。

一时间群情激奋，卢若渝被寸心好生护着，不敢有失。

那胡人冲将出来朝众人大喊什么舆图在他这，杀一人又挟持了袄正府官，却被一书生偷袭得手。事态忽然就急转直下，那些信徒纷纷上前围殴那贼人。

坊中要个交代，矛头自然直指追狼而来的张小敬。

卢若渝和寸心被坊中信徒胡乱推搡，辨别不得方向。突然手腕被人一拽拉，总算是从暴/乱的人群中逃脱。

“至真？”姚汝能此刻也顾不得诧异，护着她连同张小敬往坊门外撤离。武侯和不良人有些顶不住，张小敬这时却还让他立刻封住坊门。

“张小敬，你疯了吗！”姚汝能只觉得今天官位堪忧。

待旅贲军赶来才算暂息此事。卢若渝饶见过大场面，也心中激荡未平。眼前满目的红衣信徒皆义愤填膺，似乎下一刻就是惊涛骇浪。

她默默退后一步，落在张小敬眼里，他嗤笑讥诮。“你们何时能不退一步呢。”言语钻进卢若渝耳中，太过刺耳。

她又上前一步，向他行礼。“张都尉做的自是大事，若真怕也但不起那副重任，只盼张都尉心想有成，长安大幸。”

姚汝能还在同崔器再三确认，回头看了一眼张小敬，意味深长。

张小敬却是自嘲笑道。“我想的事永远成不了，长安也从来不幸运。”

“答婚书我替你交还给李泌，若你信我。”他也不知为何忽然对她言，还算郑重其事。

卢若渝眉眼一跳，怔怔望他，竟不知如何答话。寸心见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心中来气要与他争辩，反被娘子制止。

“我信长源，”

“长源既信张都尉，那至真便也信张都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