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谢诚的前二十年(2 / 2)
他原以为做官也很简单,只要你说的是真话,是有用的话,就能成,但是没想到除了念书什么事儿都麻烦,都有一堆有心机有城府的人在那儿守株待兔,看是谁上他的钩。
他有时候还会说,他觉得林福特别好,人长得好,心思也简单,还很乐观,但是回不去了。
他很多时候都说,回不去了。
酒醒,谢龙川也不矫情,什么都说了还狡辩什么?再说了,这些事儿早就被他们那一代人传烂了。
“爹,你和林守相……真像他们说的那样?”
“小东西,你懂什么。”他爹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直面回答这问题。
谢诚十九岁之前,就这么过了。
保和二十九年,七月十三,谢龙川四十寿辰,将一片形势颇好的铺子打给了谢诚。
保和帝五十三岁就驾崩了,在位三十年,那一年战败了,割了东边三百里出去,似乎是说因此保和帝才一口气没提上来就没了的。那年谢诚二十一岁。
保福帝姜明泽,十八上位。他本非有意如此,说到底也只是小人遮手的幕布罢了。
保福元年夏天,有人给谢诚说了个媒。
姑娘是个好姑娘,叫朱玲珑,人很好,家境也还不错,就是嫁过一回了,比谢龙川大一岁。
其实这种姑娘还挺吃香的,不过嫁去当妾为多。
谢诚没什么意见,他没懂什么叫爱,也许是他爹和林福的事儿让他对男女之间的某些情愫产生了质疑,导致他一直不开窍。
在商圈里,谢诚也很吃香,年纪正好,容貌标致,家底殷实,还是谢家独子。
本来两人秋天就能喜结连理,但夏末那会儿,谢诚出了事儿。
他亲自给城南河岸街一家红铺送货,路上遭人劫持,谢家赔了很多钱,才消了这灾。
闲话就多了。
此后谢诚就极度厌烦龙阳之事,对被劫持这事儿也不肯提起,闲话就更多了。
两家婚事也被朱家以“玲珑已嫁过一回,不便再嫁与谢郎坏了名声”为由无限延期。
究竟是怕坏了名声还是怕坏了的名声,人人心知肚明。
到这年年末,还是有不少人对此事津津乐道,频繁议论的人常常是曾夸过谢诚的人。
除夕前后,来置衣的多得不行,店里忙,谢诚也亲自上阵。
忘说了,那两年东边闹战乱,河越征去了不少人,其中有个叫王应织的,作战骁勇,明明没甚练过,却比会些功夫的还要耐打。
他回来时已经是个小头头了,战后给的银子也多。
他有个妹妹,很是水灵,只不过常年穿些别人不要的。城东的人,穷,被征去的也大都是城东的。
谢诚那天刚好来看城东这唯一一家店。
俩人就碰上了。
你说好巧不巧?不过无巧不成书嘛,总之,王应织觉得他俩看对眼了。
谢诚倒没那么想,他打量着这个独自在店里走来走去,左看右看的人,觉得偶尔来城东看看也不错,能碰上这么认真地挑选衣物的人。
城东关于谢诚的事儿,也传,但大多数人当笑话听,毕竟见富人吃瘪是他们生活中一大乐趣。
他们不传这主人公叫什么,只说有那么个有钱人家的少爷,生得怎生俊郎,风采怎生翩然,那对家小姐怎生端庄温柔,贤惠淑德,把人家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最后说那少爷被人劫去给压了,还赔了很多钱,婚事自然黄了。最后几人哈哈大笑,添几句“那匪徒可真是赚到了”“不知道这富人家的俊俏公子哥压起来什么滋味”之类的风凉话。
好巧不巧,这几人是在谢家店里摆谈这些。
“你们住口!别听些风言风语就到处显摆,我真替你恶心!”王应织这么吼着他们。
“老子说什么关你屁事儿!老子爱说就说!”像是带头那人这么答道。
王应织正准备一拳招呼上去,老板出来了。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店家小本生意,二位若真要打,还请麻烦移步街道。”谢诚笑着,却不谄媚。
谢诚的前二十二年没遇到王应织,这一回算得上各种巧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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