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你当真有此……雅癖?(1 / 2)
年里,连城东这块儿向来冷清的地界儿都变得热闹起来。据说上都那边刚入冬全城就都开始了准备,河越则是年前几天才有了喜庆的迹象。
茴香一直有些不满自己生在除夕,别人家都给孩子煮鸡蛋吃,她这特殊的生日倒省了俩蛋,和着过年一起过了。
不过今年是个例外。
“哥,这衣服真好看。”茴香在王应织和王野庵面前比划着,转过来又转过去,面上都是欢喜之色。
王野庵点点头,把茴香拉过来,搓揉着与麻布不同的细腻料子,俄倾,扭头问倚靠在门上的王应织:“织儿,这料子是什么来着?好生舒服。”
没等王应织回答,王野庵就自顾自地说了:“是棉布的吧,在谢家布行买的。他家那个小老板有能耐,衣服买卖做得好。你爹没穿过这么舒服的衣服吧?也看不见咱茴香穿了……”
几天前开始,王野庵就三句话不离王禄安,不见得她哭,也不见得她体会别人的心情,就是总提起王禄安。傻子终究还是傻子。
王野庵说完,就起身往屋外走。
“你去哪儿。”
“娘到外边儿走走,就回来。”
屋里就剩下兄妹二人,茴香望望王野庵的背影,冲她哥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她哥笑笑,眼神悠远。
……
“王家那小子!快出来!你娘出事儿了!”
如一道晴天霹雳,猛然劈下来,震得王应织慌了神,忙出了屋,跟上那人,茴香也紧跟着出来,一路疾跑。
王野庵死了,年里,在后山上摔了一跤,跌进了河里,傻子只会在水里扑腾,不呼救,没人听见她呼救。
“哥,就剩咱俩了。”王茴香说。
“……”
“哥,咱以后怎么办呀?”王茴香说。
“我养你,我有的是力气。我还要给你迎个相公回来,那样就不是只有咱俩了。”
“呜呜……哥……咱以后怎么办呀……”王茴香哭得压抑,只重复着这一句话。
王应织上前抱住她,把她的头往怀里按,笨拙地安抚道:“乖,茴香不哭,不哭……”
止不住哭声,一道变成了两道。
……
城东又有了新的议论,说这有家姓王的,大儿子王应织,出去打个仗,把亲爹弄死了,回家里又惹得邪鬼进了家门,把亲娘害死了,家里就剩一小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得完,这王小子实在是个煞星。
谢诚听得这一耳流言,觉着王应织这名儿好生熟悉,仔细一思索,对上了一张正义凛然的脸。
原来是他,父母双亡吗?
谢诚眉头略微一皱,呵住身后随从,离开了茶馆,不是往店里去,而是那人曾告诉他的地方——禅宁镇。
路遇一孱弱精瘦的老伯,谢诚上前问路。
“什么?王应织?别去别去!千万别去找他!”老伯四下看了看,凑近了拿手护着嘴悄声说道,“那小子是个煞星,害死了他娘!你白白净净一小公子,去找他作甚?”
见他不答话,老伯兴许是觉得他不信,说:“欸,我从不说假话,小公子你就信我一回吧!那小子才回来没几天,他娘就死啦!你往那儿看……”
“老人家,我信我信。您就告诉我他住哪儿吧,我找他真有事儿。”谢诚见这老伯似乎要滔滔不绝地讲下去,连忙止住。
“唉,你去吧,沾上了煞气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条路走到头个岔岔,走左边那条道,往里再走两步,门口种着个别处没有的树那间小土屋。”
“什么树?”
“我哪儿知道!煞星家的树,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别处都没有,就他家有,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谢诚躬身道谢,老伯理也不理,杵着木棍一步一歇地走了,嘴里还念叨着“真是个煞星”“拿点儿别人血换的晌银就当自己是英雄了”之类的话。
谢诚摇摇头,按老伯说的走了。
那树是株木棉苗,仅三人高,还未开花,大概要再等两三个月了。
门是开着的,但谢诚仍敲了敲门,无人来应,就在台阶上坐下了。
约莫晌午,王应织才和茴香一起回来了。
见到门前那人,王应织显然是意料之外的状况,茴香毫不避嫌地盯着谢诚,满眼好奇。
谢诚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淡笑着说:“王兄,我这人都来了,何不请我进去坐坐?”
王应织这才愣头愣脑地跑过来推开了门,一边收拾板凳一边柔声道:“等久了吧,家里没什么东西,平时都不关门的,要以后……还来了,就自己进来喝口水吧。”
请谢诚坐下,王应织难得地指使了茴香:“二丫头,去,给诚公倒杯水来,把菜热上,今天诚公在我们这儿吃。”
听见诚公这名儿时,茴香明显眼睛一亮,往里屋走去拿水,又回头盯着谢诚,问:“是谢家布行的那个谢诚,诚公不?”
谢诚微笑,点头。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