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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碎花剪倒影,青光入深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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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呢?”谢诚含笑转身,闭眼挑了下眉,一脸戏谑样。

好不生动的一个人!

王应织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听二丫头说,哪个夏天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儿……”

谢诚忽地面露厌烦,拂袖而去,只留一句:“花儿是你自己看还是要谁陪你,一年两年我等得起,但久了,我也就不想知道这花儿长什么样了。”

过了年,就得忙着松土撒种子,南国气湿而昼暖,夜里也只是些许凉风,按去年的势头来的话,兴许能种三轮。

但王应织可格外没心思做这些,脑子里成天就想着要去城西看看,一回头又见茴香在田埂上望着他傻笑,遂纠结。

这一去,必定是要出个什么名堂才好的,到时候能不能照顾得了二丫头,她肯不肯离开这儿,难说。

阳春二月,木棉开始红了。

村里人从他家门口路过的次数多了,茴香留在家里自己玩儿的时间也多了。

而谢诚,这会儿庄稼汉都忙着为“秋实”做“春华”的准备,没空买什么衣服,却仍日日往城东跑。

还好他等到了。

茴香拿着五瓣儿的大朵红花来找他,像是肯定他会在似的。

店里只有一名懒散的小伙计,茴香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往柜台走。伙计眼睛倒尖,看老板眉眼带笑的样子,便摇摇晃晃地走远了些。

谢诚接过这小姑娘递过来的花儿,过于艳丽了,他本不太喜欢,但现下心情还不差:“二丫头来找我?”

茴香点头,嬉笑道:“哥让我来找你,晚上来也行,他说,明天也行……嗯,哥还说……这个花给你,给你看看,要是不喜欢,就,就算了。”

谢诚笑着摸摸茴香的头,把花儿凑到鼻下使劲儿闻了闻,木棉香气极淡,他却说:“很香,谢谢二丫头了,要吃糕点吗?来……”

快到饭点儿,谢诚才拉着茴香往禅宁镇走。

还未及走近,就看见王家门口三三两两地散落着人堆,闲谈的闲谈,看花的看花。

茴香自豪地说:“哥的树可好看了,好多人都来看,还夸花美呢,本来他们吃饭就早,现在吃得更早了,要在这儿待到很晚很晚才回去呢!”

谢诚笑笑。

那天那个老伯杵着棍子走过来,欲要拍茴香的脑袋瓜,被茴香一闪躲过了,也不尴尬,道:“小公子又来啦,这树开了花红得像火,今年必定红红火火,茴香也会红红火火的,我说得是不?哈哈哈……”

谢诚面不改色,笑得温柔:“是。”

说完引茴香走了,茴香扭头冲他做了个鬼脸。

进了门,茴香的声儿就提了起来,一句一句地叫着“哥”。

王应织就在屋里坐着,矮凳矮桌,桌上是一土陶罐子农家花酿和两盏酒杯。

走进堂屋,王茴香嗔怪道:“哥!我叫你呢!”一见这酒,眼神立刻变了,一咧嘴,一坐,将要抱起就喝,被王应织打了手。

“胡闹!你倒是快,诚公为客,这酒是请人家喝的,你做什么?”

王茴香吐吐舌头,身上动作却也实诚,退下位子来请谢诚坐。这就让谢诚奇怪了——王应织这反应,不该啊?

像是回应他的疑问,王应织斟上两杯酒才站起身,往对面挪一杯,自己拿起另一杯来,一饮而尽,向他展示了杯底,缓缓道:“诚公那日所言,我已仔细考虑,此一杯,敬诚公赏识。不过还请先吃了晚饭再做商议。”

谢诚莞尔,上前拿起那杯酒,以衣袖蔽之,不疾不徐地喝完,以示友好。

依旧是月余前清淡的菜色,王茴香依旧吃得笑容满面。

王应织想起来那句“他是个断袖,所有人都知道”,没忍住笑了出来。兄妹俩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

花前月下,理应是情人间嬉闹的好地方好时间,所以谢诚也理应对此时门口还未散去的人感到不满,王应织是这么想的。

奈何自古才子配佳人,如今谢诚并无这类想法,没错,一切都是王应织自己杜撰的。

木棉花才开那会儿,还不甚艳,上弦月,撒在花上跟蜜糖里落进了些许雪沫似的,美得不像话。

这会儿已是既望,月圆而花艳,大朵大朵地昭示着生命的热忱和春天的气息,讨得乡下人喜欢,王应织反倒生怕入不了面前这人的眼。吃完饭把碗扔给茴香去洗,王应织陪谢诚信步到树下。

“诚公,可还喜欢?”

“颜色厉害了些,不甚喜欢。”谢诚还算真“诚”。

这真诚的话自然噎住王应织,谢诚也不解围,目光越过树冠,尽头是月亮。

那人眼里也就盛上了一轮月儿,柔和的五官通透在树影斑斓下,远处山林里传来声声鸟啼,真切地震动了树巅。

好一会儿,王应织才反应过来,不是鸟啼震动树巅,是风吹的。

又想,也许说是鸟啼也不差多少。

好一会儿,屋口的人散去,风带来的云飘到了月亮上,遮住些,暂时看不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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