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碎花剪倒影，青光入深林（2 / 2）

谢诚回神，侧目看着王应织，正要开口说话，被一声“哥”截胡。

茴香颠儿颠儿地跑来，嚷嚷着些什么，王应织没注意听。

他只知道谢诚在同二丫头讲着什么。

“要花？”

“等它自己掉了，去拾便是。”

“这木棉啊，也叫‘英雄花’，你看它，红不？等它掉了，还这么红，不褪色，不衰落，直直地从树上落下来，‘啪’一声就掉地上了，样子都不变，还是朝着原来朝着那方，神奇吧？”

“哥。”嗯？“哥。”……“哥！”王茴香使劲儿扯着他的袖子，他才回过神来，入目是谢诚灿烂的笑颜，“腾”地红了耳朵。

看起来还很像花儿给衬的。

“哥！”王茴香不知倦般摇晃他的衣摆。

“行了行了，知道了，什么事？”

“哥，我要跟花儿一起睡，给我花儿。”

王应织只得下到地里，给那闹腾孩子捡一朵回来。

树下的土更松软，毕竟是别处移栽到这边来的，当初松土还花了不少时间，折腾了大半天。

闹腾孩子还真是一刻也不停，这也没多长时间，茴香就回屋拿了酒和酒杯。

还偏要谢诚与她对饮。

年纪挺小，事儿还不少。

谢诚竟不推让，接过杯子，还隔空敬他一下才喝。

唉！看他这记性，怎么能忘了本来的目的呢！

快步跑回来，王应织一把抢下闹腾孩子的酒，换成一大朵红花：“行了吧，自己玩儿去，哥跟诚公商量事儿呢。”

“花酿……”

“没门儿！”

“花酿……是娘年前做的……”

王应织叹口气，递过酒杯去，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口”，王茴香就欢快地拿着酒杯回了里屋。

不光闹腾，还没长脑子。

想想王野庵，王应织也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好。

兴许是这场景太过温馨，谢诚一直没出声打扰。

“你会对对子么？”第一句话就这么文绉绉的，王应织很是不习惯，而转眼对上谢诚清冷的视线，他便知道，这对子不是出给他对的。

那人自顾自说道：“碎花剪倒影，青光入深林。”

他不太懂诗赋，却也知道这什么地方对什么词算工整，这两句在他这儿实属上者。

所以他问：“可有下联？”

谢诚但笑不语，左手执杯向他伸来，他会意，倒满小半杯。

虽是花酿，此情此景却也醉人。

谢诚抿一口，再次递给他。

不解。

“请。”

王应织接过，避开谢诚所碰那处，喝得太猛，竟呛了一口，本想忍住，却还是咳嗽不止，脸憋得通红。

谢诚浅笑一声，不知道是笑的什么。

“碎花剪倒影，青光入深林。

君斟酒一杯，我待君一人。”

待他轻声念完这首诗，王应织才止住了咳嗽，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却是没听见。

料知如此，谢诚注视着王应织，重复了后面两句：“君斟酒一杯，我待君一人。”

月光穿过层云，照在树上，就累了，穿不过花儿，投在松软土上的成了细碎的剪影，让人以为这大朵大朵的木棉是类似金桂那样娇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