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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天使紧皱起眉,毫无波澜的语调变得严厉起来:“那么,以违抗系统的命令为由,审判者将认定你天使失格。”
“——然后派出监察者,将我歼灭吗。”沙利叶接着她的话说道。这个流程他再熟悉不过。
名叫普利艾尔的少女天使却沉默了,只是紧紧地盯着他。
在这种情况下,这样的处理方式显然是不适用的。
因为该隐在这里。
只要他认为沙利叶对他来说还有用处,无论派来怎样的监察者队伍,结果都是一样。审判者当然也知道这件事。
“不。”出乎他意料,普利艾尔给出了否定的回答,“我将直接与该隐交涉,让他配合系统的判决。”
沙利叶愣住了。他知道这是普遍流程。传令天使就是为了以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而存在的交涉者。但是这并不是一般情况。对象可是那个该隐。
他顿了顿,还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依我看来,这只是无用功。”
更确切地说,是毫无意义的送死行为。这甚至算不上牺牲。
眼前的少女却并没有领会他的意思:“这就是你尝试阻止我完成我的使命的方式吗,月之天使?既然你可以从他手中活下来,你又凭着什么依据断定我做不到?”
因为眼下我对他来说还有利用价值。而你不是。
但沙利叶没有说出口。他已经放弃劝说普利艾尔了。说到底,死一两个传令天使和他有什么关系?
而且他已经意识到,审判者说不定就是为了让她送命才派她来的。只有完成了常规流程,他们才能采取下一步措施。
他扇动翅膀悬浮在半空,传令天使见状紧张地摆出战斗姿态。
沙利叶本人并没与跟她打的打算。就算从能力上来说对付一个并非专职战斗的天使简直轻而易举,他也不想冒这个吵醒该隐的风险。因此只需要用魔眼将普利艾尔石化就行了。
只是没等他采取行动,背后靠近中枢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从一点传遍整个中枢,然后扩散到四肢。
剧痛让他没了扇动翅膀的力气,沙利叶重重地摔了下来。在整个身体扩散的疼痛让他甚至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只能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蜷在地上,徒然张着嘴却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冷汗从额头上滴落到干燥的砂土路面。他有了极度糟糕的预感。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看见自己来处的灌木丛被往两边分开,披着黑色斗篷的人从阴影中走到路上。沙利叶甚至产生了该隐是影子本身的错觉,即便沐浴在皎白的月光下,他周身的气息依然让自己感到浑身冰冷。沙利叶说不清此刻自己止不住的震颤是因为身体上的痛苦还是因为该隐的到来。
侧躺着的视角让沙利叶无法看见原本站在自己前方的普利艾尔。而就在该隐走到月光底下的时候,传令天使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她走上前,拦在该隐与自己中间。
“我是传令天使普利艾尔,为了传达炽天使众和审判者的决定而来——”
少女的话语随着血肉被贯穿的钝音戛然而止。沙利叶看见了穿出她光裸背部的红色剑尖。双翼羽根中心连线的中点,正好是中枢最为脆弱的地方。
剑被抽了回去,中枢被破坏的传令天使倒在他面前的地上,鲜血从洞穿躯体的伤口淌出,染上了雪白的羽毛和那身制服,渗进了砂土地面。
躯体上那仿佛被无数爬虫啃咬神经末梢的疼痛依然折磨得他冷汗直流,但沙利叶却明白了该隐为什么没有像上次一样使用神经毒素,而是保持自己意识清醒。
他卧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刚刚杀害自己同僚的凶手若无其事地绕过那具尸体,站到失去行动能力的自己面前。
身为月之天使的沙利叶早已见惯了死亡,他知道自己并不会因为目睹生命的消逝而全身震颤、想要立即逃跑。在那黑色斗篷破烂的红色下摆和旅者靴出现在他视线的正前方时,沙利叶终于明白了,自己之所以会有这种感受,是因为意识到了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他忍住四肢的痛楚撑起身子,艰难地试图向前爬行。仿佛噩梦化身的青年只是一言不发地站着,任他在痛苦中徒劳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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