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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沉默伴随着扎人的视线一起砸在他身上,现在的沙利叶甚至开始想念起希拉那过分喧闹的话语。
必须要逃。不然的话。
这样的念头驱使着他耐着身体的疼痛和震颤向前爬去。然而理性上他却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除了把自己更加狼狈的一面暴露在该隐面前之外,这样的做法没有任何意义。
突然,身体深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沙利叶支撑不住身体再度趴在了地上,紧紧地捂住胸腹部。先前传遍肢体的疼痛没有消减,现在体内又无端出现了仿佛内脏被生生搅碎一般的痛楚。他的视界变得血红。无论如何将身体蜷缩得更紧,都无法减轻由内脏到肢端的折磨。他甚至想要呕吐,尽管当下他觉得自己只能吐出内脏的碎片。
快要达到这幅身体所能承受的疼痛极限了。
然而中枢的反馈却显示他的身体和内脏并没有收到任何损伤,功能也没有任何异常。“疼痛”仅仅在感知系统内发生。
余光看见的普利艾尔的遗体正化为晶体碎片消散在空中,须臾之间便什么都不剩。她已经回归了生命之树。
此刻的沙利叶甚至有点羡慕她。要是能够被干脆地破坏也好,至少不用接受这样的……
然而就在他快要昏过去的时候,激烈的痛楚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沙利叶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变为血红的视界也恢复了正常,眼前是被汗水浸湿的砂土,耳边只有自己的喘息声。
活过来了。随着这样的想法,还产生了一句疑问。为什么?
沙利叶立即意识到自己还不能放松紧绷着的神经。该隐还站在自己身旁,这还没有结束。
但是他预想中的冲击和疼痛并没有袭来。他听见砂土被踩踏的声音,抬起头时穿着黑色斗篷的青年已经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来时的树丛走去。
……为什么?
沙利叶就这样呆坐着看着该隐的身影,直到希拉把他丢在地上的法师袍扔在他脸上。
“发什么呆啊,快点穿起来。”
从折磨中得到解脱的天使拿着自己的衣服看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魔剑意识体。
虽然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希拉说过它是不会回答的。
“……你啊,现在一脸‘为什么我还活着’的表情啊。”希拉双手抱胸,挑起眉毛看着他,“虽然我是没想到你除了扑克脸还有其他的表情——比我想象的要丰富的多呢!”
“……为什么?”
“你在问哪个?为什么你还活着?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你?为什么这次没有用刀子来扎你?”希拉嗤笑着,摊了摊手,“你猜啊——”
沙利叶沉默着看向地面。曾经是普利艾尔的尸体躺着的地方,现在连渗入泥土的血迹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但是有一点我要提醒你。”希拉抬头看了看该隐离开的方向,又转向沙利叶,“不要去试探他的忍耐程度哦。会给我增加工作量的!很——累——的——!”
“……你,不,他是在什么时候发现的?”
“用你聪明的小脑袋好好想啊。提示!该隐他啊,其实是浅眠类型的来着。”话一说完,希拉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好啦,快点把衣服穿上回去睡觉啦!不过如果你现在还想逃也可以哦,我的能力像刚才那样发动的时候可不会管你在几百几千米的空中也不会管你的飞行速度,摔成一滩玛那碎片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啊?”
沙利叶套上了法师袍。因为刚才掉在了地上的缘故,白色的袍子上现在沾满了土渍。其实他自己身上也都是泥尘,里衣也被汗水浸得湿透了。但他现在无暇顾及这些,这里也不是什么可以洗澡的环境。刚才撕裂一般的痛苦像是幻觉一样消失得毫无痕迹,但是他却感觉到了精神上的深度疲惫。
这样的日子……被套着“项圈”的日子,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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