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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折(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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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葬礼结束,季荣昌那些人也再没来闹过。

其他师兄们都在师父下葬那天重新回到了武馆,谁也没提过那天的冲突。

安排完了陈阿公和吴妈的丧事,秋继准开始计划重建武馆,可是武馆已经被损毁大半,光是把山上滚下来的石头往外搬就要费很大的力气,程繁之提议:“不如重新找个地方建武馆。”

秋继准面露窘色,“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我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的存款。”

“这个你不用担心,建新武馆的钱由我来出,当是为师父和吴妈尽了孝。”

隔天,程繁之带着她和秋继准去了广州城里。

此时的广州城大部分的街道都在紧锣密鼓的重建当中,程繁之挑了一个落在市中心巷里的一栋带院子的房子,问他们:“这儿,如何?”

师父把武馆选在了不受外人打扰的山林中,而四爷却把它选在了熙熙攘攘的市井里,程孟蓁有些不解,“师父说练武之人最重要的是把心思静下来,这里不会太吵了吗?”

“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程繁之说。

听了他的解释,程孟蓁的疑惑更大了。

秋继准解释:“师兄想说,心不静的人,环境再安静也无济于事,这样吵闹的环境,更能修身养性。”

道理着实深奥。

院子的房主是个常年在香港经商的广东人,经历过这次水灾更是决定了要把妻儿带到香港生活,这间屋子就空了下来,本就没打算修缮,如今有人来说想买他的房子,自然是惊喜望外,便以极低的价格出售了。

当然这些都是程繁之告诉他们的,程孟蓁总觉得他在说谎,因为他知道师兄这个人跟在师父后面久了骨子里总有一点傲气,必然是不肯让他出全款买下这个房子的。

房子买下来了,秋继准主动找了工人来修缮,力求和原先的陈公武馆一模一样,连那块在泥石里被挤得破烂不堪的牌匾也带过来了,找人重新上了漆。

修缮的工作刚开始,北方就派人过来找程繁之了。程孟蓁记得他,那时候在天津的戏园子,大家都叫他曹爷。

曹书岩见到程孟蓁时也很诧异,他虽不记得当年那丫头长什么样了,却对她的眼睛印象深刻。那年在戏园子四爷送冻僵的她回家,他就该知道,这小姑娘四爷是上了心的。

他和四爷是在南京分开的,四爷只说出去半个月散散心,没想到是来广东寻她来了,可这丫头,怎么一副男装的打扮?他指着程孟蓁道:“这、这不是当年戏园子那个日……”

眼看着他就要说出那个秘密,程孟蓁站在院子里,心脏提到了嗓子口。

好在程繁之截了他的话,找借口将他带出去,“这里太吵,有什么话咱们出去说。”

程繁之找了个茶馆,两人坐了下来。曹书岩说老夫人让他回去,下个月是罗爷的寿辰,让他务必赶回去给罗爷唱堂会。

“罗爷,哪个罗爷?”

“还有哪个罗爷,就北京城里呼风喝雨的那个,和上头沾亲带故的罗爷。”

程繁之微抬唇角,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笑意,“祥师父给他唱了半生的戏,还没听够么?”

“这不青出于蓝嘛,罗爷专门点名让您去唱。”

“我若是不去呢?”程繁之喝了口茶,目光落在茶楼外热闹的街道上。

“四爷,您就别为难我了,老夫人那边已经应下来了,我要是不把您带回去,我这饭碗、饭碗不得丢啊,你也知道老夫人——”

“曹爷,”程繁之打断了他的话,“你说天津的糖墩和广州的糖葫芦有什么区别?”

“这……这还有嘛区别,不都是山楂果外面裹层糖嘛。”

程繁之和曹书岩回来的时候,程孟蓁正陪着秋继准把那块牌匾挂上去。

刷新的牌匾气派得很,一挂上去感觉连屋里都亮堂了几分。

程繁之将手上买的两串糖葫芦递给她,“吃吃看,和天津的有什么区别。”

程孟蓁接过糖葫芦,其实天津的糖葫芦她也只吃过一次,早就不记得是什么味道了。

“你要走了么?”她问。

“嗯。”

“什么时候?”

“明天。”

“还会来么?武馆马上就要建好了。”

“师兄,你来看看这个。”程繁之还未回答,就被秋继准叫了过去。

程繁之坐了最早的一班火车走的。

天麻麻亮,院中传来的些许响声将她惊醒,她忙起身扒在窗户里往外看——四爷拎着来时的箱子,在微微透亮的天色中离开了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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