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折(二)(2 / 2)
程孟蓁上了楼,一口气喝完了牛奶,怪怪的味道,并不像报纸上的广告说得那么好喝。
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半个月的奔波已经让她疲惫不堪,粘上枕头没一会就睡着了。
在武馆养成的习惯让她醒得很早,她打开阳台的门,鸟鸣声从楼下的几棵郁青的松树上传来,天边也刚开始泛起鱼肚白。
她正做着在武馆早操时的热身动作,瞥了一眼隔壁的阳台,门关着,窗帘也都拉得严严实实。
应当是四爷房间,还在睡觉?她这样想着,手脚不禁放轻了些,回屋关上了阳台的门,下了楼。
厨房还是像她昨晚离开时那样,她翻了下柜子,昨晚四爷给她做的是最后一点面,整个厨房已经找不到一点吃的东西了,除了水果。
她正想着用什么做早餐的时候客厅突然传来声响,她拿着苹果走了出去,正看到一位买菜回来的妇人。
那妇人见到她很是热情,笑着说:“你就是程小姐吧,四爷跟我说过你。”
程孟蓁怔怔地点了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您是何姨吗?”
“没错是我,还没吃早饭吧,我来弄。”说着把她手上的苹果夺了过去,“怎么跟四爷一个样,大清早就吃水果,对身体不好。”
何姨拿着买来的菜在厨房里忙碌起来,程孟蓁想帮忙打下手,却被她推开,“小姐的手,哪是做这种粗活的。”
程孟蓁尴尬笑笑,“我不是什么小姐。”
何姨愣住,回头打量了她一番,“细皮嫩肉的,还说自己不是小姐,。”
“何姨,你就别打趣她了。”
客厅里传来程繁之的声音,程孟蓁回过头去,他正解着长袍领口的扣子。不像是刚起床的样子。
“您回来啦,今儿天可真热,练嗓可不容易。”
“嗯,出了一身汗,我先去洗个澡。”
“早饭一会就好。”
“孟蓁,”程繁之叫了她,“你去门外的邮筒里把报纸拿出来,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在想事情,给忘了。”
“好。”
终于找到了点事做,程孟蓁忙跑了出去。
何姨做好了早饭,程繁之从楼上下来,看到满桌子的菜笑着说:“这么多好吃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家在过年。”
“什么过年不过年的,这不给程小姐做的第一顿饭嘛,不得多做点。”
“那我这是沾孟蓁的光了。”程繁之打趣。
何姨笑笑,给程孟蓁碗里夹了快生煎,“老上海生煎,你吃吃。”
程孟蓁咬了一口,薄薄的皮一咬就破,汤汁顺着皮流进嘴里,她想起了在天津吃过的苏州小笼包。
“好吃。”
“那就吃多点,可不许浪费了。”
程孟蓁看着满桌子的菜,面露难色地望了望程繁之,只见他拿着筷子,抿着嘴笑:“我们家啊,何姨地位最高,得吃完。”
“哎哟,四爷您这话可就折煞我了。”
早餐在一阵嬉闹声中结束,四爷吃完饭要去丹桂苑,临走前交待何姨带孟蓁出去转转,再做几身衣服,要男士的款式。
何姨虽也诧异程小姐一个姑娘为什么穿着男式的衣服,不过也没多问什么。她二十多岁时随老夫人嫁到程家,老夫人和离之后又跟她去了天津,是看着程繁之长大的,这孩子从小就和旁的孩子不一样,他的事自己也一概没有问过。
何姨带着程孟蓁去了南京路,那时的南京路,在全世界都是有名的商业街,这里每天来都往着不同国家、不同肤色、不同民族的商人、游客、学生和政治家等等,热闹非凡。何姨是个时髦的小老太太,在上海待得久见得多了,对什么都能略知一二,比如说那写着洋文的广告牌上卖的是什么东西,比如说那个大字报上的女明星叫什么、拍了什么电影她都知道,还如数家珍地一一告诉了程孟蓁。
最后她们找到了南京路上的一家裁缝店,说了来意,老板开口便要价3块钱,何姨用上海话讲了好一会价,才压到了一半的价格。
出了裁缝店,程孟蓁问她:“您是上海人?”
何姨笑了笑,“我呐是天津人,跟着四爷来上海就学了点,不然迟早要被这些上海佬坑死。”
“您上海话说得真好。”
“可不是,四爷都夸我学得快,我还会洋文哩,给你说两句,”说着她清了清嗓子,“哈喽,奈斯兔咪兔。”
她这一说,引得路过的外国人都回了头,还回了她一句“hello”,吓得何姨忙躲在了程孟蓁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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