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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早产(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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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道乃太虹真人,其他的等公子生产后再向公子解释。”老者用法术将贺非宪抬到床上,去门外打了盆温水拧了毛巾替他擦汗。

漫长的等待是前所未有的煎熬,阵痛停止的间歇太虹给贺非宪喂了些吃食,以保证他生产时有足够的力气。

痛了约一个时辰,贺非宪觉着|下 |身有东西流出,太虹低声说了句“冒犯”,帮忙脱了裤子,只见亵裤上有块巴掌大的暗红。

“公子见了红,离生产也不远了。”

阵痛逐渐加重,间隔逐渐变短,贺非宪心中暗念着李洛的名字,将压在枕头下的平安符放在手中攥着。

羊水破的时候,贺非宪的意识已经疼得有些不大清楚,太虹给他渡了些法力让他坚持下去。

躺在床上的人紧张又害怕,知晓自己此时迎来的才是真正的煎熬。

身边只有太虹陪着,纵然贺非宪之前了解过些关于生产的事,却还是心里发颤。所幸热水还够,平日里备的剪子手巾也派上了用场。

疼痛爬满了全身,贺非宪大口呼着气让自己放松下来,他紧紧攥着平安符,指节都微微泛了白。

恍惚间他看见了李洛,那人就站在床边看着自己,他想伸手去捕捉心心念念的身影,却抓了个空。

“公子用力点!莫要分心!”太虹不知道贺非宪在干什么,紧要关头他却在抓空气,急得自己大喊了出来。

疼,好疼。

李洛,你快来吧,我有点坚持不下去了。

贺非宪仰着脖子大口呼吸,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最终延伸进因充血而变成淡红色的脖颈间。他觉得自己没力气了,身体深处的某处东西也停止了收缩。

时间慢慢流逝,血不停地向外流着,该出来的孩子却纹丝不动。

贺非宪清晰地感觉到孩子就卡在那里出不来,他心急如焚却使不上一点力,太虹焦急的声音就在耳边,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汗湿了眼眶,伴着眼泪流进发间。

早产兼难产。箫澜道长说的逆天生子,就是如此吧。

少年苍白的嘴唇颤抖着,发出不成调的虚弱气音:“求你……救救孩子。”

“用剪子……把肚子剖开……”

太虹虽学过医,但却从未帮人接生过,更何况此时是男子生产。床褥已经洇了一大片鲜血,他花白的胡须发着抖,下了狠心将手伸向剪刀。

小腹最柔软脆弱的地方被尖锐冰冷的物体划开,全身已经无法用疼痛来形容,贺非宪强睁着眼,用仅剩的力气配合太虹。

温热的血液争先恐后地大股流出,贺非宪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一点点流失,手掌早就被平安符硌得血肉模糊,但这点痛相较于生子,完全算不上什么。

一声不大的婴啼在耳边响起时,少年勉强勾了勾嘴角,终于昏死过去。

太虹剪了脐带抱起孩子:“公子,是个男孩。”

身形与人类婴孩一样,却多生了对兔耳和一团毛球似的尾巴。他用温热的毛巾细细擦净了孩子,递给贺非宪看时,却发现床上的人已经闭了眼,几乎没了呼吸。

碗大的伤口空空敞着,连血都淌不出来了。

太虹连忙将孩子放下,为贺非宪施了咒续命,同时传唤小童带来桑皮线以缝合伤口。

贺非宪仍是昏迷着,指尖冰冷,浑身都是苍白色。

太虹同霍箫澜传了音,白之急得落了泪,霍箫澜见不得他哭,连夜就带他去了西湖。

“离洛在小黑兔生产的当天遇了刺,那剑上淬了毒,现在还没醒过来。”白之在屋子里守着贺非宪,霍箫澜把太虹拽出来仔细盘问:“小太虹你怎么照看的!怎还早产又难产!这不是要人命吗!”

太虹真人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那日贺公子说身子不大舒服,早早吃了晚饭就回屋歇着,谁知突然……”

“算了算了,他俩倒是心有灵犀,谁承想犀出个坏事。”霍箫澜叹了口气,走进屋去。

昏迷了七日,贺非宪才悠悠转醒,他睁开眼的一瞬便听见白之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宪!你终于醒了!”

满眼的日光刺目又温暖,贺非宪挣扎着想坐起来,腹间疼痛却让他断了这念想。

“你睡了整整七日,可急死我了。”白之眼角通红,眼底青黑一片,一看就是没怎么睡又哭了好久。

贺非宪扯出一个安抚的微笑,虽然醒了过来,但连呼吸都还是疼的。

霍箫澜得知贺非宪醒来,赶紧抱了孩子进屋:“小黑兔你可算是醒了,小白白这七天眼泪就没断过!还有你家小兔儿,除了睡就是吃,倒是好生养!”

白之站起身揣了他屁股一脚。

当晚得知太虹是霍箫澜在云峦峰收的唯一一个徒弟,五十年前得以飞升,现在是上清境六大真人之一。

霍箫澜搂着太虹的肩膀:“小太虹厉害着呢!以后我带你俩去天庭玩,顺便去他宫里转转!”

贺非宪一听去天庭,眼睛都跟着亮了:“太虹真人救了我与孩子的性命,可是我们一家的恩人呢!但是太虹先生看起来……岁数似乎比道长大些呀。”

霍箫澜拍拍太虹的肩:“那他现在岁数也比我小着呢!凡人几岁飞升,成仙成神时就是几岁的容貌,小太虹飞升得有些晚了嘿嘿。”

“太虹愚钝,九十五岁才略懂何为本源真理,还要多谢师父谆谆教诲。”

“你我师徒二人这么多年还说什么客套话!哎你现在还烤小鱼干儿吃吗,我都想死你的手艺了,快给我做做……”霍箫澜拉着太虹走远了,屋里的白之和贺非宪相视一笑。

孩子睡醒了哭着要奶吃,贺非宪动不了,白之手忙脚乱地换了尿布喂了奶,坐在点着烛火的屋中聊天。

“小宪受了这遭罪,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贺非宪轻轻应了一声。

九月末的晚风稍凉,吹的人心里舒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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