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赏雪（2 / 2）

将至午时，小厮们抬上一只铁镬，架在桌上，底下生了炭火，庄伯淳见要用午膳，怕自己在此年轻人多有拘束，扰了应老太兴致，便与南宫乾等人告辞，自去前院用饭，应老太亦不挽留，摆手让他们自去找乐子。

众人起身相送，庄伯淳道：“不用送了，今日只管好好玩便是，回头若有什么用度，去我房里来取就是。”

应老太笑道：“难为老大如此舍得，快坐下吃肉，吃饱了再玩。”

众人喜形于色，待庄伯淳等人去的远了，方又重新落座，庄秋秋早已忍耐不住，连连催促快些下肉。

湖心阁地方宽敞，摆了张大桌，十多人团团围坐，亦不觉得拥挤。丫头们早已摆好碗筷，一盘盘新鲜羔羊肉端上来，厨下师傅将羊肉切成薄片，亮晶晶地摊在盘中，摆成吉祥样式，精致喜庆。

南宫枫自小少见冰雪，早已新奇难耐，恨不能去湖心玩雪，此时见厨子将锅放在桌上，桌下炭火却不起烟，更未烧坏了桌椅，不由叹为观止，一时竟忘了说话。

庄秋秋坐在南宫枫身畔，看她模样，好笑道：“你这是做什么，倒像没见过一般。”

南宫枫道：“可真是没见过。”

应老太笑道：“这涮羊肉是蒙古人带来的，这几年大都百姓纷纷效仿，咱们也凑凑热闹。蒙古人虽坏，这涮羊肉味道却不错，冬日来吃，最是滋补。”

众人说笑中，几盘羊肉已涮熟了，阁上肉香扑鼻，更勾的人食指大动。

丫头们取来长筷，捞到碗中，沥去汤水，庄秋秋早已不耐，抢过来蘸了盐巴吃起来。

应老太骂道：“馋猴儿。”复向坐在右手边的庄莹道：“你在南边不常吃，今日多吃些。这田师傅秘制的酱料啊，我瞧也不比蒙古人宫里的御厨差。”

庄莹道：“是，咱们府上的田师傅无论做什么吃食都是顶好的。”

焦水葶坐在焦虎兰下首，不由道：“前两日那道甜丝丝也是田师傅做的么？”

庄秋秋边嚼边道：“这个名儿还是我取的。吃了的没有不说好的。咦，大表姐，你说好吃么。”

大表姐是焦虎兰的另一个侄女儿，焦水葶与庄氏兄弟亲事未成，她又将焦水葶的同胞姐姐焦蚌珠接了来住，一心撮合儿子侄女。焦蚌珠不同于乃妹，虽相貌比焦水葶略差几分，却端庄温厚，性格良善，凡事颇有自己的主意，倒与苏慕青有几分相似，众人对她都极有好感。此时听庄秋秋问她，便笑道：“很好。”

应老太忽然记起一事，道：“老三媳妇不舒坦，送些羊肉去。”

柔夫人素来柔弱，今日复感了风寒，并未同来赏雪。

苏慕青起身禀道：“老太太放心，才刚我已带了丫头们亲自送去了，只是大夫说既感风寒，当进些清淡粥菜，羊肉送了些，另吩咐厨下做了白粥素菜一并端过去的。”

应老太笑道：“极好，快坐下，有你在，我可没有不放心的。”

苏慕青笑着坐下，张罗着丫头又端来十盘羊肉。

应老太瞧着热腾腾的锅子羊肉，煞是高兴，对唐依依道：“你还吃的惯吧。”

唐依依点头道：“羊肉极嫩，蘸了酱吃，半点也不腻。”

应老太大喜，亲自夹了几筷羊肉堆到唐依依面前，又见她额上出汗，忙命紫竹给她脱去狐裘，露出颈上一串明珠，越发衬的她小脸儿粉嫩。

应老太心中怜爱，连声道：“多吃些，一冬怎么瘦的下巴尖了，看着让人心疼。”

庄秋秋见应老太如此，不由大做鬼脸，惹得众人大笑。

应老太并未察觉，她年事已高，胃口虽好，到底不敢多吃，只是瞧着众人吃，又向庄氏兄弟、南宫非道：“男娃多吃点儿，一会去冰上玩，不怕冷。”

庄言笑道：“今日可有什么好彩头么？”

应老太骂道：“你老子叔叔出去走镖，你在这儿吃羊肉还要彩头。”

庄言直呼：“冤枉，我不过白问一句，怎么又招来老太太恨。”

应老太笑道：“不许冲我撒娇耍赖，找你媳妇去。”她此话出口，众人一愕，随即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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