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心潭(2 / 2)
薛剑南仍不敢信,他霍然起身,眼中泛红,哽咽道:“到底事情为何,你细细说来。”
南宫非便将近日所闻一一说了,最后道:“我前日得信,杨海镖局镖头连道义死于家中,红烟山庄少庄主燕不平亦在东平被杀。”
薛剑南一颗心又酸又痛,皱眉问道:“你怀疑平远镖局有人侥幸逃出,杀了连道义等人报仇?”
南宫非道:“正是,我不知此人是谁,但定与平远镖局有瓜葛,便想着先来问问薛兄,是否有小姨的下落。”
薛剑南道:“连道义功夫不弱,依依,依依不是他的对手,或者是你家舅母或外祖家的姻亲?”
南宫非道:“舅母家多是书香门第,南阳镖局,因祖上故去,和外祖家已较少走动,焦家更是无此好手。”
薛剑南道:“那,依依也不该来找我,她应当去伏剑山庄求救才是,毕竟你们是姻亲。”
南宫非心中一痛,道:“她不会来的。”
薛剑南见南宫非表情,显是话中有话,但事关唐依依性命安危,他定是不会扯谎,他心中烦乱,却突然记起一事,道:“此间梁皇山有座寺庙,寺中主持与我相交甚好,我,你我同去看看,是否有书信送来。”
梁皇山上有座问泉寺,寺庙中香火不盛,主持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和尚,他见薛剑南气急败坏的找来,不待他开口,便道:“施主饮了酒,请寺外说话。”
薛剑南快急的疯了,竟没硬闯,老老实实的在门外站住了道,“宁无和尚,有没有我的书信?”
宁无和尚宣声佛号,道:“有。”
薛剑南惊道:“果然有,快取来。”
宁无当即叫过一个小沙弥,道:“去我房里,把桌上的那封信取来。”
薛剑南道:“是何人,何时送来的信?”
宁无道:“是山下的一户农家少年,信已送来月余。”
薛剑南忍不住跳脚,他拔出手上长剑,恨不得剁了眼前的秃驴,道:“一个多月,你为何不送来给我?”
宁无丝毫不怕薛剑南动怒,他站在门前,道:“我院中弟子去送了几次,你醉的太厉害,
他们怕遗失了书信,因此又拿了回来。”
薛剑南顿时没了脾气,他这一月醉了醒醒了醉,不想却误了大事,正自恼恨,那小沙弥已然取了信来,薛剑南也不客气,上前劈手夺过,拆开看时,却无抬头落款,只两行字:念兄甚笃,来日亲往洗心潭拜会,妹一切安好,问姐姐好。
薛剑南将信递给南宫非道:“可是依依的字?”
南宫非细细看过了,道:“正是。”
薛剑南眉头紧锁道:“一月,一个月,我早已说了有事来寻我,她为何只字不提。”
南宫非将信还给薛剑南道:“一月前,平远镖局适逢大难,若是事前写的这封信,也可说得通。薛兄,多有打扰,这就告辞。”唐依依这封信函或是灭门之前所写,又或是灭门之后,凭这只言片语,他心中确实没有着落。
薛剑南道:“你哪里去?”
南宫非道:“铁木迭儿、连道义和燕不平已死,我要去寻白琮的下落,不论此人是谁,我定要找到。”
薛剑南道:“以此为界,你向南,我往北,旬月后在此碰头。”
南宫非道声保重,转身下山去了,他脚步沉重,却走得极稳,绝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薛剑南倚在松树上深深叹气,这个少年远比他想的更坚强。
宁无见南宫非走了,便关门送客,薛剑南忙上前拦住了,道:“你去帮我找一身干净衣衫。”
宁无摇首道:“小寺皆是僧衣。”
“僧衣也可。”薛剑南急着下山,但穿着一身湿衣委实难受。
宁无道:“恐施主穿了,玷污我佛。”
“你。”薛剑南对这宁无和尚当真是毫无办法,“若再有人送信来,可送至山下晴妹处,多谢。”
宁无点头,道:“此去凶险,施主保重。”
薛剑南仰首,他看着天边落日,心中暗叹,“依依,你到底是生是死?若有苦处,为何不来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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